内科主刀医生私人办公室。
陆时逸是陆家长子,回国后,虽然没有靠家庭关系,就依着陆家在医院的投资股份,他能有一个**的私人办公室还是轻而易举的。
也许,是医院的意思。
毕竟,办公室内一切都显得很普通,甚至还空出一大片地方,放了一盆万年青。
那是刚回国的时候,时汕送给他的。
他一直在办公室里摆着,直到现在那盆万年青已经几近枯萎了。
办公桌上很整齐,以前时汕每次来都看到的摆满的病例,估计是被别的医生为了病患取走了。
俯下身,从桌下翻找出一个箱子,时汕开始整理陆时逸所有留在办公室的里的东西。
陶医生和陆时逸关系很要好,所以陆时逸失踪,这钥匙一直是她保管,还没来得及上交。
外加真的没有太过值钱的东西,她让时汕整理,自己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医生换衣箱虽然上了锁,可有要是插在上面,时汕拧开后,看到里面除了几件十一常换的工作白大褂,也真的没有什么。
直到,被衣柜里的一个木制的盒子吸引。
时汕取出来,着手打开,才发现是针灸用针,全部银质的。
里面有张字条,上面书写着:给阿汕。
看来是他一早准备好给她的,却没送出这份礼物,人已经失踪了很久。
时汕将那张字条折起来,放进口袋里,而陆时逸送她的针灸用针被她一并收入了收纳箱。
十一私人的东西,真的不多,办公室里留得也大都是他工作闲暇偶尔翻得医学书。
同样学医的时汕,很快发现,其中有很多涉及双生dna、同卵双生、以及双生血缘基因这类的书。
他什么时候对这些书感兴趣了?
踟蹰了一下,时汕继续动手将这些书放进了收纳箱。
直到,她听到‘砰’地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动静不小,时汕拧眉,抬头的瞬间看到抽着烟的人,大步流星走过来,单手撑在桌面上,轻微一个使力,就轻而易举地坐在了主刀医生的那张办公桌上。
而,一只脚更是不安分地,直接踩在办公桌旁的座椅上,践踏别人的私人地域,张狂恣意,毫不收敛。
如若别的女人,势必会因为慕郗城这份潇洒连贯的帅气动作震撼,而,时汕看着他,简直气愤的要命。
这里毕竟是医生办公区,哪有他这样霸道不看场合的人,一进来就闹这么大动静。
难道不怕惹人注目,引来别的人?
暂且不想和他起争执,时汕沉下心,走过去,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折回来后,她又继续俯下身,收拾十一办公室里的东西。
慕郗城也不和她说话,坐在那张医生办公桌上,他抽着烟看了时汕一会儿,然后收回视线,只因为被桌上相框里的一张照片吸引了。
那是一张陆时逸和时汕在法国时候的合照,地点是巴黎第五大学。
他皱着眉,拿起来看了两眼,然后故意松了手……
时汕眼看着他就要把相框丢在地上,站起身,来不及接,相框已经掉进桌下的收纳箱里“啪”地一声,听声音便知道,很可能碎了。
时汕走过来,急忙俯下身,去收纳箱里翻找,直到取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相框完好,玻璃上只有角落有轻微的裂纹。
没摔坏,她依旧沉默着放回去,只听坐在办公桌上的人漫不经心说了句,“质量可真好!”说罢,见他未婚妻脸色骤变,慕郗城又觉得反讽意味深厚,然后改口又添了句,“这么好的相框,在哪儿买得?”
不痛不痒的一句,有缓和氛围的功效。
不想和他计较,时汕淡漠地回,“巴黎的夜市上有很多,以前我买的。”
“噢,汕汕买得,果然不错。”
慕郗城表面浅笑着,其实心里想的是:什么破相框,砸都砸不坏!
坐在陆时逸的办公桌上抽烟,他现在心里很有火气。
凭什么,她在家里随便砸他的东西就可以,他一砸陆时逸的,她倒是有脾气了。
越是这么想,慕郗城的眼底越暗沉。
一言不发,他就那么堂而皇之地踩着别人的座椅,抽烟。
不能看现在的时汕,看她替别的男人整理东西,他心里窝火。
直到很快时汕整理好了,也不多,办公室存放不了什么,只有一个收纳箱,且大多是一些医书。
时汕俯下身,将收纳箱搬起来,没有丝毫要使唤慕郗城的意思,原因有三个:
一、那人骄纵的厉害,肯给她当劳力?
二、慕郗城和十一相识却生疏,大致关系不好;
三、他一进门就砸十一的东西,她不太愿意理会他。
原本箱子不太重,时汕也不是矫情的人,她自己搬得动从来不会让别人帮。
可,她终究忘了,今天上针灸课,手臂已经肿了起来,外加,左手确实不灵活,所以搬一个收纳箱都有些吃力。
正当她有些踉跄的时候,有人伸手拖住了她的手臂,他说,“想看书,我帮你买新的就行了,为什么要别人的废品?”
时汕拧眉,“帮他收东西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慕郗城骤然冷笑,“怎么没关系?你难道要我载一堆废品到邹家?邹家又不是废品回收站。”
“谁要用你来载了,我自己乘地铁过去,送到陆家。”
说着,似乎是被气得用了全部的力气,将收纳箱搬了起来,转头就向下走。
慕郗城掐在原地站了半晌,沉吟须臾后,掐灭了烟,也向下走。
医生办公区,楼层不高,所以一般都是走楼梯。
和一旁办公室的陶医生打过招呼以后,时汕抱着收纳箱,一步一个台阶地向下走。
而和她并肩而行的人,到底是看她多费力,也没有出口要帮她一下。
不帮就不帮,潜意识里,时汕也从未想过慕郗城会帮她。
所以,再是费力,她也没有想过要和对方说一句,要求帮忙的话。
慕郗城走在她身侧,脸色很差,就算出入公共场合戴墨镜,都没有办法阻挡他现在的坏心情。
一直到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医院。
章远下车,看姜小姐抱着东西,正准备伸手去接,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理会他。
但,终究是谁都没想到,箱子在这个时候竟然不堪重负地坏了,所有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慕郗城看着刚才没砸坏,现在却实在不堪重负坏掉的相框,骤然笑了。
夜色里他的笑容很张扬,恣意蔓延着,看着未婚妻焦急的脸,他不着边际地说了句,“果然,还是阿汕厉害,一摔就摔坏了。”
时汕知道他说得是什么,沉着脸,骤然扭头看着慕郗城道,“你想让我把这些医术砸到你身上吗?”
她这气氛的话一出口,章远当场就愣住了。
这姜小姐是在向慕郗城挑战权威,她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嘛?
见她现在真的生气了,慕郗城倒也不说话,任凭着她就这么瞪着他。
不得不说,时汕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不论是生气,还是平日里沉静的时候,只要她用这双眼睛看着慕郗城,,就总能让慕郗城被她吸引着,离不开视线。
就这么在这样的尴尬又莫名的氛围里,持续了良久。
越来越觉得,这置气,演变成了让人捉摸不透的对视。
实则,慕郗城是在和时汕对视,而时汕是瞪着他,生气。
半晌后,见这人只看着她没有丝毫的反应,时汕不再看他。
俯下身,她开始捡拾起来散乱在地上的那些书本,还有旧物。
慕郗城站着,见她俯下身、低着头在地上捡,还没说什么,又见时汕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愣着干什么,还不帮忙捡!”
章远征了怔,有点不明所以的惊愕,最初出言恐吓威胁慕郗城的姑娘,现在又要出言支使他了?
这么不得了的姜小姐,竟然敢差遣慕郗城!
章远这么想着,只见眼前的人愣了愣,和他一样,大致是这辈子已经很少有人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了。
慕郗城有些反应不过来,他需要时间来适应一下。
适应好了,看着在地上捡东西的人,最终也俯下身来,帮她捡。
她让他给她捡,他就听她的,给她捡吧。
管他是哪个男人的东西呢,先捡起来不让她生气再说。
慕郗城去捡,章远见此,也去帮时汕捡起来,很快掉落一地的东西就捡完了。
章远将之全都抱到车上,慕郗城看着在他后来上车的时汕。
随之,一把搂过她在她耳边无奈道,“坏家伙,真是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