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乾坤,周南这话,却足以让人脊背发凉。
还真别说,这话是有些道理的,栾胜在成为东厂提督之前,就一直在宫里伺候,如他这般疑心甚重,从不轻易相信别人,应该会给自己留有退路。
“当时在皇宫里,眨个眼的功夫就消失了……”沈东湛眯了眯眸子。
年修顿了顿,眉心紧蹙,“之前已经将宫里,督主休息的地方,搜了个遍,没有发现什么密道之类,虽然有暗格,但也仅仅只是暗格,能收东西,却没办法藏人。”
“倒也是。”周南点点头,“我们当时就把东厂驻扎的偏殿搜了个遍,没发现异常,不能藏人也没有机关暗道。”
闻言,年修与周南对视一眼,不再言语。
“宫外找不到,但是满城皆有异常。宫内搜不到,兴许……”沈东湛转身就走。
周南赶紧回过神,“爷?”
见着年修愣着不动,周南赶紧拽了一把,“还愣着作甚?快走走走!”
“哦!”年修疾步跟上。
沈东湛回了宫里,“一个宫一个宫的找过去,日落之前……尽力吧!”
凡事没有绝对,但可以尽人事。
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努力。
宫里,悄摸着开始找人,由周南挑选心腹,小心翼翼的去找,动不动与进宫的侍卫军起冲突,瞧着是在找茬,实则是隐藏真实目的。
对于栾胜的忌惮,让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锦衣卫刚从宫道处跑过,转角位置便走出个人来,转身又消失无踪。
如今,满宫里都是乱糟糟的。
满朝文武各回各家,暂时都在按兵不动,等着锦衣卫的最后结果。
如果抓住了栾胜,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没抓住栾胜,所有人的心自然不能落回肚子里,是以一个个的,都盯着锦衣卫和龙卫军,等着栾胜被抓……最好是被杀的消息。
东宫。
李璟刚进寝殿,脖颈陡然一凉,奈风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太子殿下可得想清楚,要不要喊出声来?”瞧着李璟张嘴,奈风手里的剑便往李璟的脖颈上送了一下。
冰凉的触感惊得李璟当下闭了嘴,原地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分毫。
“殿下好生得意。”
幽冷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传来。
李璟面色骤变,不敢置信的望着坐在床边的人,只觉得浑身血液瞬时逆流,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杂家为什么会在这里?”栾胜抚着床沿,一如既往的勾唇浅笑,“殿下从楚宫出来,仍是住在这东宫里,可见这心里还是没放下皇位。沈东湛留着小皇帝,未必是真的想拥立他,但也绝对不会杀了他!”
李璟定定的望着栾胜,两腿如同灌了铅一般,不敢轻易上前。
往日里,栾胜还会顾忌着名声,不想落人话柄,所以不会动他,哪怕李璟入了楚宫……可现在不一样,栾胜是丧家之犬。
一条疯狗,哪儿还会顾及什么天下人,见着谁都得咬一口。
“殿下往前走走?”奈风冷笑。
李璟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动步子,脊背上一阵凉意,连带着额头都微微渗着薄汗。
“哟,殿下这是……害怕了?”奈风瞧着李璟额头的薄汗,话语间满是冷嘲热讽。
栾胜坐在那里,瞧着李璟缓步行来,徐徐抬手,示意奈风把剑挪开。
“殿下应该很清楚,如果杂家要杀人,你连喊……都来不及。”栾胜这话可不是吹的,就凭李璟这个酒囊饭袋,根本不可能跑出栾胜的手掌心。
要杀李璟,易如反掌。
“坐吧!”栾胜俨然当家做主。
李璟战战兢兢的坐下,黑衣斗篷尽量遮去他那张脸,不敢直视栾胜。
“殿下身上的伤,好些了吗?”栾胜阴测测的问。
李璟左脸伤得厉害,右脸的绷带已经撤了,只是这沟壑纵横,斑驳难看,着实不好示人,他下意识的捂着尚贴着绷带的左脸,“好、好些了!”
“殿下的伤好些了,所以便可以拿捏侍卫军,反咬杂家一口了?”栾胜低低的呵笑。
吓得李璟差点腿软,险些给栾胜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