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这人世间,无尽女子,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男人。
为他们哭泣,付出,牺牲,不解,疑惑,嫉妒……就能获得垂爱与幸福了吗?
不会的。
除了让自己面目全非外,还有男人的厌恶与唾弃。
许是姚珍珠接触到的‘怨妇’太多了吧。
风月场里,那些一辈子在等爱和救赎的女子。
胭脂铺里,憧憬待嫁的闺中女子,不过一两年,眼里再无光芒,嘴里只剩埋怨和不甘。
女子一生,仿佛注定要为情字纠缠。
而男人,却始终是自由的。
即便为爱伤过神,也很容易和解。
金钱,权利,地位,任何一样都可以弥补。
男人可以,女人为何不可?
姚珍珠淡淡一笑:“放眼整个南州,还有谁会比我给的更多,夫君该知足的。当然,若真喜得麟儿,有赏。”
沈怀谦脸色铁青,“若是女儿呢?”
姚珍珠笑容愈发的云淡风轻:“那恭喜夫君,还有一次谈条件的机会。”
其实这样也挺好。
银货两讫,谁也不用去算计谁的真心。
但姚珍珠没想到,沈怀谦会真的将菱歌儿带回府。
且是当天下午。
可见其急切之心。
别说姚珍珠了。
谁都没想到。
因着‘造人计划’,姚珍珠很任性地几天不见人。
可把沈二爷给急坏了。
姚珍珠想要烟柳河岸边的铺子,沈二爷还真找着了个合适的。
但好巧不巧,烟柳河突然出了个命案。
沈二爷拿不准,姚珍珠会不会因这个缘由改变想法,又怕铺子被人抢走,急得嘴唇都上火起泡了。
沈三爷那边,也有些想法想和姚珍珠商讨。
还有常姨娘,新开发的几样甜品,每日都送到了书香斋,但没有得到反馈,心下便忐忑的很。
终于,姚珍珠肯见人了。
大家一窝蜂聚到中堂,看姚珍珠的眼神,多了几分真切的思念。
就连老夫人也来凑热闹,想听听看当下进展。
元氏就更不用说了。
儿媳的主场,就是她的主场。
见人都来了,元氏笑嘻嘻地关心姚珍珠:“我让锦书送去的汤都喝了吧?”
姚珍珠乖乖回着话:“都喝了,多谢母亲。”
元氏:“你如今肩负着沈家的希望,你的身子骨对我来说,就是最要紧的事了。”
老夫人跟着点头附和:“子孙后代,确实是头等大事。”
刘氏李氏默默翻着白眼。
全府都知道大公子和少夫人正在积极造人。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银子。
有什么可炫耀的?
能不能先讲讲正事?
妇人间的眉目传神,二爷三爷多少觉得尴尬。
沈庭生赶紧直奔主题:“烟柳河命案,少夫人可知?”
按理说,姚珍珠是晚辈。
他唤声名字,或侄媳妇就可以了。
这么正儿八经的喊少夫人,气势上就弱了半截。
但谁让人家现在是沈府真正的话事人呢?
气势不气势的就无所谓了。
姚珍珠道:“回二叔,我知道的。”
沈庭生:“那铺面一事……”
他话音未落,沈怀谦就领着人走了进来。
“哟,都在呀。”
两人大剌喇地往堂厅一站,沈怀谦望着姚珍珠就道:“我与菱歌姑娘情投意合,还请夫人成全到底,给她一个名分。”
那眼神,仿佛在说,既然赎身的银子都愿意给,要个名分不过份吧?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元氏牙齿都咬紧了,恨恨瞪着沈怀谦:“你是不是疯了!还不给我滚出去!”
其他人眼神也都差不多。
沈怀谦偏不,谁也不理,就看着姚珍珠。
十分的嚣张挑衅。
姚珍珠有片刻的愣怔,“夫君说笑了,娶妻纳妾,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不到我来给这名分吧。”
话落,她不卑不亢地起身,神情镇定自若地朝着老夫人和各位长辈行了礼。
“夫君既有要事相商,我在此不便,先行告退。”
“哎!”
沈庭生急了:“他能有什么要紧事,少夫人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姚珍珠充耳不闻,领着初宜拾芜,头也不回地出了中堂。
这是给得罪了的意思?
堂厅瞬间寂静,杀气重重。
老夫人拐杖在地上狠狠地杵了杵,怒斥沈怀谦。
“你究竟要作死到什么时候?!”
沈怀谦梗着脖子不吭声。
身后的菱歌儿倒是吓的不轻,整个人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命案过后,她有预感沈怀谦会来赎她。
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而且直接就要带她回府。
菱歌儿也觉得,这简直就是在作死。
没有哪个大户人家,会明目张胆地迎个勾栏女子进门。
除非是真的私相授受,爱的轰轰烈烈,要死要活。
可惜,她没那么大的魅力。
沈怀谦也不可能有那样的魄力。
从相识以来,她一直觉得,他活得像个空心人。
这次,感觉他是在赌气。
和谁赌气呢?
和少夫人吗?
姚家大姑娘,可是林妈妈经常挂在嘴边的人物。
清醒,能干,聪慧,不似凡人……唯一的缺点就是一时糊涂,嫁给了沈怀谦这个‘软世子’。
所以,沈怀谦是爱上大姑娘了吗?
菱歌儿莫名有点惹火上身的焦灼感。
“说话!”
老夫人拐杖又是一杵。
她一动怒,谁都不敢说话。
元氏握紧手指,还是瞪着沈怀谦。
不解,疑惑,生气。
锦书每次去送汤,明明说的二人如胶似漆。
她还以为,沈怀谦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可是为什么?
就为这么一个勾栏女子?
就算当真情投意合,至于这么急吗?
还是在这节骨眼上……
再看二房三房一个个吃人的眼神。
元氏感到心塞窒息。
见沈怀谦还是不说话,老夫人铁青着脸:“是要我请家法吗?”
菱歌儿见势不妙,忙跪地道:“老夫人息怒,奴婢自知身份低贱,只求老夫人给一处安身之所便可,求老夫人开恩。”
老夫人还没发话,沈怀谦倒来劲了,将菱歌儿一扶,理直气壮道:“这可是姚珍珠亲口说的,若不是她给银票,我如何能这么快替歌儿赎身。”
元氏急道:“你可记得,我们当初答应过姚家,永不纳妾!”
沈怀谦笑得讽刺:“那母亲可记得,您也说过,日后我若遇到喜欢的,便会依我。”
元氏脱口而出:“可也不能是这个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