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是正经路?”唐清砚皱着眉,站在一条由咸鱼骨铺成的小径上,看着前方一栋……会动的建筑。
那座建筑说是堡,其实更像一锅炖烂了的山寨,屋檐歪斜、墙壁斑驳,顶上插着一根红旗,旗上用毛笔大字写着:
“本堡欢迎不正经人”
云缨看着那旗,若有所思:“你说……要是我把那旗抢下来,会不会立刻引发全堡围攻?”
赵怀真摇摇头:“更可能会触发他们请你吃饭。”
“那我必须得试试。”云缨动了动脖子,枪头轻轻敲地,“自从昨天炖了盐王,我已经二十四个时辰没动过筷子了。”
说话间,那堡子竟自己动了两步,一阵咯吱咯吱响,把三人吓得原地拔高半尺。堡门忽地自动打开,一位身穿围裙、手持大勺的老者从里头走了出来。
“几位贵客,来都来了,要不要先喝碗汤?”
他那笑容,慈祥得仿佛真要请人吃饭,,汤汁竟化作一道柔光,在空中飘飘悠悠地飞来,像是很有礼貌地请求三人接招。
赵怀真反应极快,袍袖一抖,一道拂尘横拦在前,那汤光啪地一声被拦了下来,在空中化成一只冒热气的小鹌鹑。
“原汤原味,绝不掺水。”老者眨了眨眼,抬手又甩出三勺,每一勺形状不同,速度一致,竟如演奏一般,打着节拍飞来。
“这汤……它还带节奏的?”唐清砚嘴角抽搐,拔剑迎上,一剑挑飞了第二勺,落地时,那勺竟啪地一声爆开,炸出满地香菇片和胡萝卜。
“老赵,小唐,”云缨忽然说话了,语气很认真,“我认真地想了一下,我饿了。”
“我们也是。”赵怀真和唐清砚异口同声,动作却没有停下,三人一边交手一边小声商议:“要不,我们吃点试试?”
“先探个味。”云缨提枪走上前,主动挑起下一勺,枪尖一挑,那汤勺在空中打转,啪地落在她手中,热腾腾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她低头一看,碗里浮着三颗形状酷似赵怀真的鹌鹑蛋,蛋壳上还有小胡须图案。
“你看得出来我多烦这个堡了吗?”赵怀真干脆背过身,“把我做成蛋是吧?那我今天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刮骨下锅’。”
话音未落,堡子门口忽然响起一阵钟声,紧接着十几位穿围裙、戴锅盖帽子的厨子鱼贯而出,个个手持锅铲、汤匙、肉锤,还有一位扛着蒸笼盖的,看起来资历明显更老。
“列位,”为首者是位穿白衣的女厨,眉眼秀气,一手提着炖盅,一手捧着菜单,“欢迎三位挑战我堡‘调羹会’。”
赵怀真警觉地往后缩了半步:“什么会?”
“调羹会。”女厨微笑,“三关,各凭手艺与味觉。赢了,我们请你们吃;输了——”她指了指锅里,“你们请我们吃。”
唐清砚扶额:“吃我们?”
“对。放心,我们技术好,入口即化。”
“我觉得……”云缨托着下巴想了半天,突然认真点头,“可以比。”
赵怀真顿时侧目:“你疯了?”
“我不擅厨艺,但我会吃。”云缨拔出长枪,在地上一插,居然打出了一个勺形凹痕,“我负责评审。”
“你会不会从第一轮就评到最后一口?”唐清砚已经隐隐察觉,云缨似乎早就盯上这堡的厨房了。
“那不是更公平?我代表食客发声。”云缨眼神坚毅,“我对食物有诚意。”
“你对一切都太有诚意了。”赵怀真叹口气,却也不再拦她。
锅坍堡的“调羹会”正式开场。
第一关:切配比拼。
对面厨子刀法如飞,一只手切萝卜,一只手切香芹,脚趾夹着黄瓜在雕花。赵怀真冷眼一看,轻哼一声,提袖入场——手起刀落,五根胡萝卜瞬间削皮,横切竖剁如风,刀影之中隐约还能看到几个“赵”字成形。
云缨嘴里嚼着刚偷出来的萝卜片,一边点评:“赵哥这刀工——能斩人,也能切菜,杀伤力略高,口感也略硬。”
唐清砚在一旁忍不住吐槽:“这什么评语?”
第二关:香气斗法。
女厨亲自下场,锅中只下清水,却能溢出三层香气:表层是海味,中段是菌香,底层竟还有股青梅的回甘。唐清砚沉默片刻,扭头从腰间掏出个香囊,一甩扔进锅里——香囊泡开后,整个锅中立刻冒出一股熟悉的清风——是云缨最爱那家小摊的牛骨汤味。
“唐师兄这招——杀敌一千,自损一囊。”云缨抹了把口水,诚恳地鼓掌。
第三关:端盘子比稳。
女厨手托一盘热汤走铁索桥,汤不溢、脚不抖。
轮到云缨上场,她笑得很明亮,手里端着……三盘,嘴里还叼着一块卤豆腐。
她稳步前行,左脚刚踩上桥,对面突然起风,绳索剧烈摇晃,她却一步不歪,竟还腾出脚尖去挑回一颗被风刮走的鱼丸。
女厨目瞪口呆,汤碗一晃,差点泼了自己。
云缨叼着豆腐回头,“你们要不也尝尝?”
——
三关比罢,锅坍堡上下集体沉默。
“行吧。”老厨长叹一口气,摘下锅盖帽,“从今往后,这锅你们管。”
赵怀真道:“我们不图这锅。”
云缨举手:“我图,我很图。”
唐清砚:“……那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