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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想,宋如心便能知晓,之所以让她在偏殿等候了会儿再传召,不过是宫人在与皇帝汇报所见所闻,季和光的刻薄、宋雨晴的拱火,再加上对她无的放矢的怀疑。

这都是此时提出离宫的好由头,何况这一遭皇帝什么也不曾试探出来,自是会对她与沈承颉交往过密一事又产生疑虑,亦是容易松口的时机。

宋如心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又当真是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皇帝沉吟片刻,只觉着怕不是要如了她的意。

强留自是可行的,但皇帝如今极为爱惜羽翼,先前用时疫做要挟,将宋如心留下来,便是传到坊间亦是为了百姓。

如今宋如心遇刺,又伤了脸,还如此求他。

再强硬留下,到了百姓耳中,便又有些别样的意味了,对他向来的明君假象,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皇帝此时忽的有些后悔,他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今进退两难。

“宋氏,你医术在坊间亦是唯有赞誉不曾有贬低,如今时疫一事,你是推脱不得啊,朕如何能眼看那些个百姓饱受折磨?”

他仍旧在尝试着留下宋如心,这作为让宋如心更是心中警铃大作,不知皇帝究竟是打得什么算盘。

宋如心眼中含泪,不是她此时当真为了那些不值当之人难过,只是好事已至此,不如将能用上的法子尽数用了,先脱身再谈其他。

她说话的声音倒是笃定,不曾有半分犹豫。

“臣女自当为了时疫竭尽全力!还请皇上容许民女出宫后,继续研究药方,若有了进展,能送进太医署中。”

皇帝蹙眉,眼底有一瞬难以忽略的火气,他很快又将这一切压下来,只是不曾回话。

那充斥着威压的目光久久落在宋如心身上,即便她是跪着的,也不曾抬头,还是觉着如芒在背。

整个宫殿都寂静下来,近乎落针可闻。

皇帝在动怒,只是他万不可能因着此事便将宋如心给斩了,当真这般做了,史书留下的名声又岂能好听?

过了许久,宋如心跪得双膝发麻,钝痛连连,皇帝才松了口。

“既如此,宋氏你便出宫去好好研究,务必要有成果才是。”

皇帝这话是明晃晃的威胁,若是到时候宋如心一无所获,便能顺理成章治她一个违抗皇命之罪。

便是研究出个所以然,皇帝也有别的法子来坑害她一番。

宋如心不为未曾发生之事忧虑,她当即磕头谢恩,额头磕在青石板上,一阵阵的刺痛,她却丝毫不在这时省力气。

已然将皇帝得罪了,这下位者的作为,若是不好好做个彻底,说不准现下便要又出些幺蛾子,皇帝要出口恶气,自然有的是旁人出主意。

如同沈承颉受那么些罪一般。

皇帝一摆手,让人将宋如心带出宫殿去。

她站起身时,险些因着膝盖的麻木和钝痛而摔倒在地,硬是靠着自己撑了下来,身侧的年丰眼观鼻鼻观心,未曾要伸手扶她一把。

宋如心自是并未与她计较,这可是皇帝跟前伺候的大宫女,不向着皇帝来磋磨她,还能向着她一介平民百姓?

她低垂着脑袋,跟随在年丰身后,每走一步都觉着膝盖像是有针在扎,心底也十分压抑。

皇权便是如此不讲道理,遇上爱惜名声的皇帝还好,若是遇上个已然破罐破摔的,宋如心此刻能否全须全尾,都成了个不确定之事。

年丰一路将宋如心送到了皇宫高墙处,那双眼眸里的情绪晦暗不明,也不知分明可以吩咐旁的太监或是婢女所做之事,为何偏要亲自而为。

宋如心不与她对视,任由她的目光打量,此时搜身的婢女也到了身侧,她的药箱早已经翻了个遍,婢女再将她身上搜个彻底,不曾有半分旁的物件,这才对着年丰轻摇摇头,后退了几步。

“宋姑娘。”

正当宋如心拿起药箱,整齐了衣裳,打算往宫外去时,年丰出言喊住了她。

宋如心回身,便是她那充斥着别样情绪的眼眸。

年丰哪里会对不曾有任何交情,不过见过几面之人有话要说,她不过是恪守身份,知晓要透过自己的嘴,与宋如心分说。

“宋姑娘医术过人,若是能用在正处,定然福禄双全。”

“是了,我定然会为了患病的百姓竭尽全力。”

年丰说的话直接,宋如心回的话迅速。

话音落下,二人四目相对,年丰竟是分不清宋如心是未曾听明白,还是当真不愿。

便瞧见宋如心挂上笑容,只是这笑容带着些许疲累,瞧着虽是出自真心,但多少有几分勉强之意。

“年丰姑娘且宽心,我万万不会辜负皇上的圣恩,要为百姓们寻出合适的药方子来。”

话说到此处,便是再有旁的意思,也不能再表述了。

年丰沉默片刻,边点头边说道:“宋姑娘医者仁心,奴婢便送到此处,还望宋姑娘一路顺风。”

宋如心谢过后出了皇宫大门,她逐渐地远离高墙,年丰却仍旧站在远处,静静望着她的背影,一点点儿自那漫长的宫道遥远,直至瞧不清楚了,才回身。

远离了那四面八方不透风的高墙,宋如心悬着的心也总算落地,日后之事日后再谈,现如今她是当真放下心来了。

年丰之意她哪里是并未听明白,是听明白了却不愿意应下。

皇帝岂止是想摸清楚她与沈承颉的关系,若是当真有情意,便要将她留下做把柄,还妄图将她留在太医署,只将她的医术用在皇宫里。

宋如心不愿。

做了皇帝的左右手哪里会有个好下场,她再不会有自由,还得就着皇帝的意思或救或害,等哪日皇帝觉着用不上她了,想解甲归田?不过是兔死狗烹罢了。

沈承颉便是最好的例子。

她的心跳如同擂鼓,面色亦是苍白。

何况太医署压根儿不曾有过女医,她进宫亦是只能给人打下手,掺和不了任何病症。

宋如心志不在此,她学医术不是为了服侍权贵,即便做不到悬壶济世,也终究要向着‘宁可架上药生尘’,而逐渐努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