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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我曾在应家经历过的特别训练,是一种惨无人道的折磨,但因为有时央陪在身边。

至少,我还能做个喜忧参半,感受世间冷暖的小女人。

那么到了华南棘山,我就真的连个人都不算了。

18-21岁的3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3年。

霍九州亲手剥夺了,我从少女蜕变为女人的权利。

连我的称谓,都化作一串冰冷机械的数字,197。

像是被谁猛然从神坛之上推下,跌入无尽的深渊。

屈辱,践踏,毒打,咒骂,几乎成了每天,必备的家常便饭。

3年时间,1096个日日夜夜,承受过的所有痛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有的撕心裂肺,有的深入骨髓。

你相信光吗?

我从前经常这样问自己。

我多么希望,当我每到灰心丧气时,有个人能像天神一样,降临在我面前,为我遮风挡雨,做我广厦之荫。

可事实上,除了苏璐,无人愿意帮我。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知道她是霍九州派来保护我的人。

但我并不认为,这算一种特别高明的方式。

不过是让华南棘山从此,多了个陪我受苦受难的人。

或许时间,再倒退7年,我会毫不犹豫的说:‘我是相信光的。’

因为无论我正在经历什么,时央都会在我坚持不下去的那刻,及时出现。

而在华南棘山的3年,却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光是真实存在的,但那不是属于我的。

身在地狱的人,怎么会有光呢?

她能体会到的,唯有永无止境的黑暗。

正如他剥夺的,从不止是我长大的权利。

22岁,刑满释放。

我以为我终于重获自由,能够脱离霍九州的掌控。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3年的死里逃生,早已让我失去爱他的勇气。

我甚至害怕见到他那张,颜如冠玉的脸,他磁性悦耳的嗓音,每到传进耳膜,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无形的恐吓。

人怎么会胆小到这种程度?

那是鉴于,你不曾经历过,华南棘山的恶毒。

女仆,保姆,清洁工,私人文秘,这些此前,我从未认真尊重过的字眼,当它们以职位的形式,降临在我身上。

我只觉得,那是一场又一场的噩梦,是有钱人的游戏,是他们独有的兴趣。

仿佛我生来就是应家嫡女这件事,早已成为上辈子的荣誉。

爱是什么?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打人。

要感谢霍九州独独赐予的掌掴,在那个难忘的夜里,将我彻底打醒。

我还以为,金堂玉马的人物,从来不屑于对女人动手。

又或许我这一生,始终败在我翻来覆去的‘我以为’里。

‘你以为什么?

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爱能感化一切?

你以为幸运的神,会一直眷顾你?’

当有人朝我发出这致命几连问的时候,我无话可说。

因为他们说的对,跟霍九州相识一场,终究是我想太多。

错把勉强当成爱,错把光阴付东流。

‘犯了错要赎罪,伤了人要补偿’,这是世间,亘古不变的道理。

可他们都忘了一件事。

卡基耐说过:‘人的恨比爱更坚定,如果我讲一句话,曾经伤害了某人,我再对他说多少好话,也无济于事。’

恨的种子一旦在心底生根发芽,即便我用力遗忘,亦无法改变,被重伤过的事实。

换句话说。

人只要有了隔阂,就真的回不去了。

唯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来的更加珍贵。

当我需要的时候,你在,便是我要的安全感。

与其问我为何无法原谅霍九州。

不如直接告诉我:‘一朵早已被人踩进烂泥里的玫瑰,它要怎么做?才能重新回到高贵的枝头?’

直到今天。

我依然想不清楚,命运到底赋予了我什么?

高贵的出身,美丽的容貌,无双的才学,踏浪的胆量。

却不曾有人知道,其实我真正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今生既然注定,我是个逆臣贼子。

那么若能重活一世,我情愿舍弃‘应’姓,做回普通的女人。

一日三餐,粗茶淡饭,相夫教子,举案齐眉。

思及此,时忬向来波澜不惊的美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短暂的伤感。

……

这是何意?

什么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什么叫‘逆臣贼子?’

他们虽能读懂时忬的想法,却看不透她的内心。

“什么意思?”

不懂就问,并不是霍九州惯有的性格,但此刻,楚邢宋3人不在他身边。

没了能为他及时解析的人,他自然要将不懂的部分,寄托在除去时央之外的谢弋修头上。

后者乍听这话,也没多想,一股脑说出时忬有过的决定。

“啊,她之前说了,她这辈子,没有嫁给任何人的打算,就想一个人过,因为…”

话没等说完,就被身边抬起胳膊肘的时央,怼了狠狠的一杵子。

痛的他嗷嗷直叫。

想想谢弋修,也真不会看脸色,他那一双眼睛,都快眨到抽搐了,这人就跟看不见一样。

啥也不是。

时央不以为然的事,霍九州及会客厅的霍七夜,楚邢宋5人听完,却当场暴走。

没有嫁人的打算?

哈哈!

应时忬,这可由不得你!

……

几人还各自打定着,要娶时忬为妻的主意。

那边,他们心心念念的小女人,已然成功登顶。

并在一处稍显破旧,却纤尘不染的简易戏台前坐下。

打眼看着,不知何时,早在过来的路上,换好两套量身定做,绣着龙凤双图,华光溢彩戏服的薄凡跟卞菲。

薄凡:“仙女,我们俩这出戏,模仿的是应总跟沈小姐,当年在应家戏台,亲唱的‘洛神赋’。”

“据说,这还是应总专门为您,编奏成传的佳作。嘿嘿…应奶奶着人培训了我们3个月的时间。”

“虽说不长,但也不短。不求能唱出应家长公子及大小姐的神韵,只求别献丑就好。”

卞菲:“是呀~这还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唱戏给人听呢!希望仙女姐姐不要嫌弃。”

“若非应总跟大小姐进不来,而玉卿跟渡戊,又偏巧初识在戏台,我们也未必能有模仿他们的殊荣,你就当听个乐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