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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忬笑笑,大方地摇头。

“没关系,随心就好。我听六叔说过了,你们两个都很有天赋,要不是早已投身道家,他还有想收你们为徒的打算呢,别太谦虚了。”

说着,时忬抬手,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开始吧,别紧张,我相信你们。”

薄凡卞菲,纷纷朝时忬感激地一点头,随即登上戏台,各归各位。

薄凡端坐于台面正中,卞菲则身处侧边,一方多出来的小型圆台,做好走戏游舞的准备。

不等伴奏鼓点响起,卞菲先行清唱一段。

“汝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这是几句戏腔性质的说唱,卞菲的嗓音澄澈空灵,铿锵有力。

大有沈茗星当年,女中高音的清韵,谁说外行人不懂唱戏?

在时忬看来,光是卞菲这一开嗓,就大有字正腔圆,粉墨登场的出彩。

薄凡紧随其后,就着手中,两根细长的鼓棒,敲响身前的平鼓。

节奏跌宕起伏,轻重缓急,看来他们两人,为了能唱好今天这出戏,当真下了不少功夫。

薄凡:“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

薄凡的唱腔,不同于卞菲的高敞,是那种粗犷喑哑,低迷婉转的悠扬。

像极了时央唱戏时,惯用的抑扬顿挫。

别说,若非薄凡的长相,距离时央差距过甚。

时忬还真就以为此刻,是远在境外的时央跟沈茗星,在为她唱曲。

卞菲边随着鼓点伴奏,甩袖绕手,边妖歌曼舞。

可谓身段优美,神形兼备。

卞菲:“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薄凡唱到兴处,还不忘大手一挥,还原时央狂浪不羁的意味。

“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卞菲扭手成花,唱念做打,声情并茂,曲高和寡。

“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最后,二人高低合音,共鸣其曲。

“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他们唱的,是魏晋时期,被誉为“建安文学”代表人物之一,曹植的着作——《洛神赋》原文。

不过是后期,时央在学戏时,为了哄时忬开心,将其编调成曲,以即兴戏段的形式,展现出来,博美人一笑而已。

重点是,当年沈茗星的辅腔媚舞,默契十足,使其成为东城当地,一时间声名大噪,家喻户晓的高雅艺术。

乃至眼下此曲一出,亦是引得全程旁观的缪曼,为其拍手叫绝。

“少主,属下觉得,他二人唱的还真就非常不错,很有那时,长公子跟大小姐的风范。”

时忬点头认同。

“是啊,短短三个月,就能达到这种神乎其技的境界,他们的确天赋异禀。”

待两人重复唱到第二遍时,一道由丝雾聚成的人影,被戏声吸引,悄然来临。

他身着野兰花粉,丝绸斜叉交领深衣,内配纯白底衫,脚踩墨色祥云鹤纹长靴。

直发轻披,分为上下两半,上半部是以暖玉发冠束起的马尾状散髻,下半部悉数垂于背后,额间留有两缕短发八字刘海。

一张俊颜,邪魅妖娆,剑眉入鬓,目如朗星,鼻梁高挺,薄唇轻抿。

不同于他哥哥渡夙的丰采高雅,面白如纸。

渡戊浑身上下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呈现出健康的细皮嫩肉状,通体透着一股温润如玉的王者气息。

他来到此的第一件事,就是并肩坐在时忬身边的长条木质板凳上,修长的五指,顺势扯过她冰凉的掌心,轻轻攥在手里。

时忬没有拒绝他亲昵暧昧的举动,主要原因在于,她根本打不过人家。

“手怎么这样凉?是来时的路上冻着了?”

彼此对视间,时忬突然从渡戊身上,觉出一抹熟悉的味道。

那是专属霍七夜特有的文质彬彬,和风细雨,世上当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为什么?

连他说话时的嗓音,都是与之一般无二的好声好气。

见时忬不知所云的看着自己,渡戊宽容的笑笑。

“怎么?不过2000年未见,便认不出我了?我是你的渡戊。”

???

时忬一愣,随即忍不住抽了抽无语的嘴角。

渡戊就渡戊吧。

但说是她的,多少有点浮夸了…

渡戊的骤然现身,顿时让缪曼三人,心中警铃大作。

可也是各自故作镇定,努力扮演着戏子及女奴的角色。

生怕露馅儿,为时忬制造多余的困扰。

渡戊单臂,将旁侧的美人,揽进怀中抱住,幽幽开口。

“你这戏选的不错,是用来称颂美人的桥段。可我认为,用来唱你,照旧是望尘莫及。”

“你还记得与我初识,是在翊都王宫的戏台?看来时忬你来前,是没少用心,研究我跟玉卿的过往。”

被直呼大名的时忬闻言,又是一愣。

她演的有这么不像吗?怎么他们都能一眼看穿,她不是玉卿?

似乎读懂她的心意,渡戊棱角分明的下颌,贴上她软玉温香的眉心。

“你太美了,仅凭玉卿当年的姿容,远不及你一半,气质非凡。要我相信你就是玉卿,确实很难。”

“何况,玉卿从不爱惜身外之物,对她来说,那都是多到用不完的东西,怎会像你这般,珍惜爱重?”

“裙边弄脏的时候,我见你都快哭了,看得出来,你很中意这套衣服。其实玉卿,她每次人到南风山的时候,必要我亲自相迎,背她登顶。”

“而你,哪怕是冒着摔下山去的风险,都要坚持自己走完。你说,你怎会是她?你比她懂事太多了。”

“你身边会有多到数不完的追求者,是必然的事。”

他还真有耐心啊!

知道自己想不明白,还肯挨个为她做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