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火气大,另一个火气大,还有一个火气更大。
抱月及时打断几人间的情绪,“主子,属下有一事相禀。”
“说。”
抱月以手掩口,悄悄将今日之事悉数禀报,祁湛脸色更难看了,怎么一时冲动忘了还有抱月跟在她身边呢?
这下她又要生自己气了。
自己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姜小满看见皇帝那一刻也觉得天塌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这下自己不止胆大包天,还勾三搭四了。
不用等十八了。
这下八十都娶不上贺璟了。
贺璟见她白着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总归不是好事,“不许瞎想。”
平息后,贺卓像个没事人一样牵着贺璋慢悠悠走过来,笑呵呵道:“不如找个安静地方坐下慢慢说。”
岁初现做的饭菜刚刚端上桌,林元煦和方羡知借此留在食堂,方羡知还拉住了沈怀谦,姜小满彻底化身鹌鹑,一个字也不说,只管跟着走。
贺璋走了几步指着身后道:“我的鞋。”
“什么鞋这么宝贝啊?”
“轮滑鞋,我半日就学会了,速度特别快。”
贺卓接过那古古怪怪的鞋子翻来翻去地看,看不出材质,看着也不方便走路,一看就是姜小满搞出来的,“这要怎么穿?”
贺璋靠着皇帝就开始换鞋,“爹,您牵着我往前走。”
“让爹也试试。”贺卓看得玩心大起。
“这鞋太小你穿不下,木匠伯伯明日要给我做滑板车,您后日再去问问吧。”
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聊到姜小满觉得自己可以回屋睡觉的时候,贺卓已经坐下了。
康忠哄着贺璋回屋,抱月、品月和菉竹守在院外,院中安静得可怕,“不用拘谨,坐。”
“姜小满。”坐在离皇帝最遥远的姜小满一激灵,“今日朕去了军营。”
皇帝现在的行程有必要向自己汇报?
贺卓意味深长地看向祁湛,“祁小将军对你是一往情深啊。”
这是什么意思?
试探?
考验?
贺璟在桌下紧紧握住她的手。
“可小五也同朕说了,他想娶你做正妃,你有没有想过,小五娶了你这么一个毫无根基的女子,日后该如何?”
这话不问你儿子来问我?
算什么?
柿子挑软的捏?
这些事你们父子俩独处的时候不说清楚?
姜小满低着头,拧着贺璟手背表示自己的不满,“民女认为此事还要看煜王的想法。”
贺卓打量着几人的脸色继续道:“小五是朕同皇后唯一的血脉,将来必定不可能娶一个民间女子,若你改了主意,朕可以册封你为公主,和亲北川。”
还唯一的血脉。
当时也不见你上心。
姜小满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简单,她抬头正好对上贺卓探究的目光。
老狐狸。
坏得很。
“只要煜王心意不变,民女亦不会变。”
“若北川因此出兵攻打边境,后果你当如何承担?”
“如陛下所言,民女只是一介平民,如何能承担起如此大事?”
狗皇帝真能甩锅。
你们皇帝皇子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要是能解决,皇位是不是该我来坐?
一阵沉默后,贺卓突然哈哈大笑,贺璟反握住她充满怨气的小手,轻笑道:“父皇,您错了。”
“是朕错了。”贺卓随即对祁湛道:“祁小将军,朕爱莫能助啊。”
祁湛正是心虚的时候,他紧张地望着姜小满,小心翼翼道:“总之我认定她了,我就愿意等。”
姜小满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该说的不该说的,好听的不好听的她都说过了,祁湛心眼怎么就那么死?
这时一块玉牌摔在她桌前,清脆的声音十分抓耳,“以后别战战兢兢的,都不像你了。”
姜小满觉得这就是当年那张纸条的plus版,但具体功效不明,“这能用几次?”
“哼,你想用几次?”
姜小满马上拿起玉牌,那是一块绥带鸟衔花佩,精致且保命,“谢陛下赏赐。”
贺卓不在意地挥挥衣袖,“那个轮滑鞋,朕也要一双。”
皇帝刚一离开,姜小满也要走。
贺璟背对祁湛牢牢抱住姜小满,“今日是我的不是,没有事先同你商量。”
他何尝不知道她会埋怨自己,但他知道祁湛也向父皇求娶后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自己什么都可以放弃,除了她。
是他自私。
得到了就不愿松手。
但往后的日子没有姜小满,他也不再会是他。
贺璟的手箍得很紧,好在长了些肉才没那么硌人,姜小满顾忌着还坐在那的祁湛,轻轻推了推他,“我不走,你先放开我。”
“她让你放开,没听见?”
祁湛就见不得两人搂搂抱抱,可他刚刚才惹了小刺猬不高兴,这时候容易被刺扎,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机会反击他当然不会放过。
贺璟慢慢松开双臂,姜小满拉着他直接往外走。
就没见过两人谈恋爱旁边还杵一个围观群众的。
院外看着急匆匆离开的两人和身后追出来的祁湛,全明白了。
菉竹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殿下和姜姑娘。
抱月也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主子和姑娘。
姜小满回到自己院子里才朝后看去,没看见祁湛人影才放心,“我是有点不高兴,皇上要来庄子你不告诉我,你和皇上说了那么多事也不告诉我,你还和皇上一起试探我…”
“不是试探。”贺璟缓缓牵上她的手,“我早已知晓你的答案,我们之间不需要试探,是父皇说若你与我心意一致,便不干涉我们在一起。”
“若不一致呢?”
贺璟朝她靠近一步,“若不一致…”见她没有抗拒,贺璟环住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希望姜姑娘往后可以给我多一些了解你的机会。”
“我是说你父皇不同意。”
贺璟沉默片刻道:“那就要委屈你…”
姜小满一听见委屈自己就炸毛,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人推得远远的,自己也往后踉跄几步,“我又不是非你不可,你的人带走,庄子归我,以后军营的米粮你们想要就按市价付银子。”
师父说得对。
位高权重的男人靠不住。
说变就变。
她越想越委屈,凭什么要自己委屈?之前说得好听,除了自己什么都不想要,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皇宫里的男人更是。
靠着委屈一个女子来实现自己既要又要?
做他的梦。
之前就当自己瞎了眼。
以后要多听师父的话。
她还准备开口大骂三百回合,张嘴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哭了出来,一想到自己气势全无她就哭得更厉害了。
破嘴,骂他啊!
“@:%¥】#+*\\”
贺璟知道她定是误会了,急忙上前想要解释清楚,姜小满直接打开他的手,还踹了几脚。
“小满,小满,不是的。”
姜小满更气了,还没骂他自己先委屈哭了,这会连人都推不开,他还有脸抱自己?
不要脸!
呸!
一定要多打几下。
以后再打说不定要砍头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师父说。
“我刚刚想说,若父皇不同意,我愿与你做一对平民夫妻,只是这样会委屈了你。”
一句带着浓浓鼻音的“你说什么”飘了出来。
“与我做平民夫妻,委屈你了。”
姜小满耳朵听明白了,但情绪还没平息,闷在贺璟身上又哭了好一会才抬起头道:“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贺璟拿着一方帕子,手上动作很是轻柔,擦去她眼角脸颊上的泪,“你哭得我心都了。”
“除了这个,别的委屈我都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