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不是非我不可,下次别轻易说出口好吗?”
嗓音温润如泉水流进她心里,却浸得姜小满心口酸酸涩涩,怎么有人委屈都这么温柔?
她把头埋在贺璟胸前不停点头,“对不起。”
“别哭。”贺璟说完吻在她的发顶,将她整个人完全包裹在怀里才感到心安,“也别不要我。”
元宝在外面听着院里动静消失,急得团团转,全然忘记上一次偷听墙角受得罚,“玄校,你听听现在怎么样了?”
可玄校不是菉竹,他看都没看一眼元宝,“又想挨鞭子?”
元宝瞬间哑火,好想菉竹啊。
菉竹到底哪去了?
“主子不可。”抱月堪堪挡下祁湛一剑,“若伤了他们,姑娘不会轻易原谅您。”
祁湛理智回笼,菉竹躺在地上,伤口渗着鲜血,他手中剑也带着斑斑点点的血,“好好善后。”
品月也受了些轻伤,比起菉竹倒是好上不少,抱月想到姑娘之前给她的救命水,一股脑给菉竹灌了进去。
她现在恨不得两人身上的伤一秒愈合,不然明日肯定瞒不住。
“你这么拼命做什么?”
“你主子下的任务你不拼命?”
抱月被噎住,转瞬又道:“我不会弄成你这样。”
“我去北川军营那次,你也没比我强多少。”
抱月按在他的伤口上,疼得菉竹闷哼一声,“闭上嘴好好休息吧。”
她把两人送回屋后给两人上了药就准备离开,品月叫住了她,“你也受伤了。”
“无事。”
“你这么拼命做什么?”
抱月只觉得好在菉竹不在,不然他肯定会嘲笑自己。
“我给你上点药,耽误不了多久。”
抱月坐在床边,这点伤其实根本不用上药,“品月姑娘,今日之事、可以不同姜姑娘说吗?”
回应她的是品月的沉默。
“明日抱月一定专程赔礼道歉。”
…
品月终究是松了口,“只要姜姑娘不问,我也不会主动提起,只是菉竹…”
抱月穿好衣服,“菉竹公子我自己去说。”她朝品月郑重行礼,“多谢品月姑娘。”
离开后,抱月长叹一口气,菉竹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还是早些看看主子现在如何。
至于菉竹,明日早些去吧。
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就遇上了准备离开的贺璟和主子,主子脸色并不好,看向自己时欲言又止。
见抱月微微点头,祁湛脸色才缓和一些。
抱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一回去看见姑娘又红又肿的眼睛,一时间脑子里闪过了百八十种可能性。
每一种都和主子有关。
“姑娘,这是…”
姜小满有点不好意思揉了揉眼睛,把脸埋进枕头里,“好丢人好丢人,别问了。”
抱月小心翼翼坐在她旁边,“主子最近被一些烦心事困扰,可能会有点急躁,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姜小满翻了个身道:“那他也不能冤枉我和林大人啊。”
说到林元煦,姜小满又爬了起来,她脑子里还有一堆小首饰还没画下来。
“这么久也没发生什么,我想我应该不会有危险了,你也可以回去了。”
抱月马上跪在一边,“抱月多嘴,姑娘不要赶抱月离开。”
姜小满扶起抱月,解释道:“跟你没关系,你特别好,但是我平日里什么事都没有,三个人跟着我有一点…屈才了,祁湛有事,你回去帮他处理也很正常啊。”
“抱月不走,抱月取些冰来给姑娘敷敷眼睛。”抱月走得极快,好像再晚一步就会被送回祁湛身边。
一早,抱月轻手轻脚来到菉竹屋外,还没敲门,门就已经打开,菉竹冷冷看着站在门外的抱月,“你来做什么?”
抱月有事相求,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笑,她抬起手中的食盒道:“你昨晚受了伤,行动不方便,我去食堂给你带了朝食,你的伤势可好些了?”
菉竹也不明白那些伤为什么好的那么快,但这会打死也不能承认,“没有。”
他接过食盒就要关门,抱月手脚并用抵住了门,一步跨了进去。
菉竹满脸惊恐问道:“你干什么?”
抱月却一脸平常道:“我来看看你的伤势。”
菉竹捂紧了自己的衣领,抱月见他如此防备,不解道:“昨日我都给你上过药了。”
“昨晚是昨晚,现在是现在…你别扒我衣服!”
“我就看看你的伤有没有大碍。”
菉竹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我好了!全好了!”
刚刚还说没好,现在就好了?
她不信。
“让我看看。”
菉竹终于忍无可忍,大声道:“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抱月也是怒气腾腾,但她始终记得小不忍则乱大谋,依然挂着笑道:“既然你伤好了,我就放心了,只是昨日之事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菉竹耸耸肩,满不在乎道:“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自己技不如人有什么办法?”
抱月不相信这是菉竹嘴里能说出来的话,她再次确认道:“那你就把这事告诉别人吗?”
“当然不会了!输给北川人我不要面子啊?”
至此,抱月悄悄长舒一口气,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见抱月离开,菉竹也长舒一口气,自己的帅气终于掩盖不住了,看来以后要多学一学玄校,连路过的蚂蚁看了也要绕开三里地。
下午,等了大半日的贺璋终于坐不住了,“你陪我去看看滑板车做好了没嘛。”
小孩子玩起来总有用不完的精力,故事听了、画画了、点心吃了、轮滑滑了、鱼摸了,可他心中惦记的始终是没有得到的——滑板车。
“再有两日你就要去教书了,不用准备准备吗?”
“明日再准备也来得及,我们先去木匠伯伯那看看嘛。”
贺卓一大早就跟着曲鸿还有林元煦、农事官去了隔壁庄子,到现在也没见到人影,姜小满认命的站了起来,“走吧。”
两人一阵风似的滑了出去,姜小满隐约听见有人喊自己,又滑出一段距离后才停下,只见是有些日子没见的孔祺,正小跑着朝自己而来,“孔管事这一趟辛苦了。”
孔祺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连贺璋也看了出来,“有什么高兴事吗?”
孔祺喘了两口气,还没完全顺过来就等不及道:“东家,我们在六甲山发现了一种黄色的矿石,同您之前所说的硫磺有些相似。”
说完他拿出一块黄色矿石交给姜小满,姜小满闻了闻,一股臭鸡蛋味。
是这个味了!
姜小满激动得声音都微微发颤,“这就是硫磺!六甲山是不是有火山?”
“正是。”
“开采硫磺时一定要捂住口鼻,多给工人一些工钱。”
不说别的,单说那些粉尘都足以致病,古代医疗技术又落后,做火药本就是为了减少伤亡,她可不想用采矿工人的命来换边关将士的命。
“采矿对身体不好,以后有商队经过六甲山记得让他们先来我这取一些药水给工人带去。”
经此,姜小满感觉战争就快平息了,虽然不知道火药什么时候才能成功,但她还是高高兴兴地带着贺璋去往张木匠那里。
张婶见两人前来,一会拿糖一会倒茶,“老张手脚慢,两位还要再等上一会。”
贺璋一刻都等不下去,跳着道:“婶婶,我想去看看。”
几人来到后院时,张木匠正专心打磨着初具雏形的滑板车,看着旁边摆放的一摞摞木料,贺璋怎么也想象不出他是如何将木料变成了一件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