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羽只会觉得尴尬,倒也不至于生气。
既然众人皆喝高了,他们也就没再继续饮酒,又吃了会子菜,闲聊了几句,就这般散了。
赵明奕亲自护送锦岚回重华宫,云羽则直接回了撷芳殿。
心情不顺的萧容庆喝了太多的酒,的确没精力再继续办正事,便回了寝房午歇。
回去的路上,回想起整件事,云羽越发憋屈,亏得她还因为萧容庆的那句话苦恼了将近半个时辰,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还在惆怅着以后该怎么面对他,今儿个他居然说什么都不记得!
敢情是她瞎担忧啊!她平白无故的愁苦了那么久,而他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忒不公平!
但云羽转念一想,这场乌龙似乎也有值得庆幸之处,毕竟棋子和执棋人之间本就不该有任何感情,一旦牵扯到感情,她的下场就会和徐贵妃一样,指不定突然哪一天,萧容庆就会像端王一样,对她痛下杀手,怕她成为他的绊脚石。
有徐贵妃的前车之鉴,云羽自然不敢对萧容庆生出什么妄念,所以眼下的局面对她而言还是有利的,他已经不记得那件事,在面对他时,她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云羽以为此事就此揭过,两人还会和从前那般相处,孰料接下来的这段日子,萧容庆再也没去过撷芳殿。
从前他至多隔个三四日就会过来,哪怕是打猎那回,顶多也就是分别十二天,待他回宫之后,立马就过来找她。
但是这一次,他明明人在宫中,却一直没再来过,也就只在锦岚订婚宴那天,她见到了萧容庆,但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有众人在场,两人并没有单独说话,萧容庆也没给她一个眼神,仿佛跟她并不相熟。
锦岚定亲之后没几日,萧容庆为三王子赐了一桩婚事,将一个王爷的郡主许给了他。
三王子虽不甚满意,但也只得接受,就此请辞,离开了大启。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萧容庆依旧没再现身,就好似两人素不相识一般。
也许这才是两人该有的状态,她有了孩子,而他占不到便宜,就没必要再过来,毕竟男人都是很现实的。
先前她有了身孕,他却依旧过来,那是因为新鲜感还没过去,一旦新鲜感消散,他也就不愿再承受煎熬了吧?
云羽能够理解,她没什么可怨怼的。
他的生日很快就要到了,而她的贺礼也已经做好了,她曾经答应过还他的人情,哪怕他对她再冷淡,答应过的事,她也得做到。
这一个月,云羽吃得好,睡得好,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影响自己的心情。
殊不知,雍和宫中的萧容庆过着怎样煎熬的日子?
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把见舒云羽变成一种习惯,可每到入夜之后,他还是会不自觉的有所期待,期待着密室的那道门会被打开,期待着那道倩影会突然出现。
然而那样的场景终究还是未曾发生,只存在于他的梦境之中。
梦醒之后,他的寝房仍旧空无一人,并没有任何惊喜。
明知不可能发生的事,他却偏要抱有希望。他是该怪她太无情,还是怪自己太过天真?
从一开始,萧容庆就清楚的知道,舒云羽本就是利益至上者,对他利用居多,怎么可能轻易对他动心?
一旦抛开利益,两人之间的牵绊便就此散落,再难拼凑。
萧容庆心中太过失望,这才赌气一直没去撷芳殿,他还告诫自己,只要她不主动过来,他便不会再过去,他可不愿意成为被感情拿捏的糊涂人!
这天下午,午休过后,云羽照例去重华宫,打算约着锦岚去御花园闲逛,可她才走了一半儿,还没到重华宫,就在半路上遇到了锦岚。
云羽奇道:“你这是打哪儿过来的?”
“皇叔他病了,香禾放心不下,想去看望,方才我陪她一起去的,我们才从雍和宫回来。”
一听这话,云羽瞬时紧张起来,“睿王殿下病了?患了什么病?严重吗?”
“风寒发热,倒也不算大病,怎奈他不遵从医嘱,才喝了药,退了烧,他又继续办公务,根本不给自个儿休息的空闲,以至于这发烧反反复复,一直好不了,今儿个似乎烧得更重了。”
提及此事,许香禾便担忧不已,“我想留在那儿照顾他,可他却不允许,大抵是知道我盯得太紧,嫌我啰嗦。”
“是啊!方才皇叔又发了好一通脾气,我怕他把病气染给你,也就没喊你过去。”
锦岚和香禾已经去探望过,云羽这身份,也就没必要再单独去一趟。
再者说,当着许香禾的面儿,她不该太过关心萧容庆,也就没再追问细节,只说了句场面话,
“但愿睿王殿下能尽快康复,大启还需要他呢!”
随后几人去御花园闲逛了会子,便各自回去了。
云羽本以为自己不会太在意这件事,可到了晚间,看着那道衣柜门,她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念头!
据锦岚所说,萧容庆病得很重,白日里人多,她没理由单独去,眼下这屋里有密道,可以直通雍和宫,那她是不是应该去一趟?
毕竟她还得倚仗着他,作为他的棋子,她应该在他患病之际聊表关怀才是。
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她已知情,不去表示一番,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回头萧容庆又该借题发挥,说她冷血无情,对他只有利用。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可她不能落人话柄啊!毕竟她和孩子都还指望着他护佑呢!
考虑到这一点,云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走这一趟,反正她已经知道机关的位置,不如试一试。
算起来,这是她头一回走这密室,密室之中一片昏暗,她只能缓慢前行,幽闭狭长的空间很容易激发起世人对于诡异情形的联想,放大心中的恐惧。
独自走在这样的长道之中,云羽不免有些惶恐,这条路得走多久?一直走下去,会到哪里?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不过她都已经进来了,也就没必要再退缩,大不了就是挨顿训嘛!
如此想着,云羽加快了脚步,待到终于行至密室门口之后,她贴着门,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并未听到那边有什么动静。
倘若他病了的话,那这会子应该已经休息了吧?
猜测无用,还是得打开才知道对面的情形,于是云羽鼓起了勇气,打开了机关,她发现这里的密室连通着的也是衣柜。
她放缓脚步,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暗自观察着,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檀木榻。
上次她假装昏迷之时,还曾在这儿躺过,看来这密道的确是通往萧容庆的寝房。
确认之后,云**着胆子走了出来,然而榻上没人,帐中也没人,萧容庆人呢?锦岚不是说他病得很严重吗?这都快亥时了,他不在寝房休息,还能去哪儿?
莫不是又去办公务了吧?那也应该在寝房之中吧?
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回来,他不在这儿,她不方便单独待着,也许今晚她就不该过来,要不等明儿个再说吧?
云羽打算回去,可她打开衣柜之后,却惊讶的发现密室的门已然关上,而她居然打不开了!
难道萧容庆这边的机关和她那边的还不一样?糟了,回去的门打不开,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