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喜欢他的手,难怪之前也会拉着他的手……
那夜,他用手给她解毒,她好得很快。
此刻,她握住他的手,触摸红润的指尖。
“挽挽……”
“嗯?”
“脸红什么?”
“有吗?”她不承认,随即拉过被子,转过身去,只是不放开他的手,继续握在手中。
他也侧身躺在她身后,伸手揽抱着她的腰,头倚在她的发上,以一种十分亲密的姿势,将她护在怀中,轻嗅着梨花般的发香,轻声道:“天晚了,睡吧。”
“你明日不是休沐吗?”她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他暗笑,显然不怀好意。
苏文挽意识到这其中的意味,想起方才自己的话的确容易让人误会,忽然刷地脸上一红,“没什么意思,睡觉!”
她可不想让他那么快得逞。
只是身后的人胆子大了起来,手脚都在乱动。
“不许不安分。”
“又生气了?”
他好心道:“我只是想,天色太晚,你受不住的。”
说完,她更气了。
“好了,不逗你了,睡吧。”他安抚着她,“放心吧,我不会不安分的。”
现在还不是圆房的时候,得让她慢慢适应他的存在,对他再无防备的时候。谢瑾之安慰自己道。
翌日
西北传来急报,说是宋维彰在前线受了重伤,两军交战之际,朝廷需得再派一位守将前往。
这一朝重视文臣培养,如今朝堂上可用的将领不多,新帝登基之后,才开始重视着手选拔、培养将士人才。谢家还有一个谢侯爷谢修远,却也在上月下旬染了寒疾。
如今,只有谢瑾之请命前往。他此次迎战前线,一是为了巩固河山,守护家园,二则是为了延续谢家武风。谢家世代为将,不能就此陨落。这也是谢瑾之的使命。
请命当天,谢瑾之即刻启程,甚至都来不及多说告别的话。
临别之时,他对她说:“等我回来。”
“我相信,我们世子爷,一定会战胜归来。”她答道,给予他最大的鼓励。
他一笑,“我都要走了,不唤声夫君吗?”
“不唤。”她答。
他没有说话,眼神中有些失落。她瞧在眼里,心中某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开口道:“稀里糊涂地嫁给你,你还欠我一次真正的婚礼,我要你回来,亲自给我披嫁衣。”
他摸了摸她的面颊,温声承诺道:“会回来的,挽挽。”
“嗯。”门庭风外,雪覆红梅,陇香四溢,娇红照蕊,她凑近他的耳廓,在他如玉的面颊上落下一吻,以细弱蚊虫的声音在他耳下轻唤了一声:“夫君。”
“夫君,等你回来,唤你千千万万遍,可好?”
他的心颤动了几下,身上热血上流,眼前人的一句承诺足以抵挡万千风寒,也可以抵御敌人的千军万马。
她说,待他回来之后,要唤他千千万万遍的夫君,即是许诺此生与他白头到老,只有白头到老的夫妻,才可以唤他千千万万遍的夫君。
他激动地将她拥入怀中,仿佛骨血融为一体,以极其深沉温柔的语气,回应她道:“挽挽,我的心肝,唤你千千万万遍。”随即在她娇美的眼角落下一吻,觉得不够,咬住柔软的丹唇,抵死缠绵半刻,直到她几次喘不过气来了,他才松开了手,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谢瑾之前往西北已经一月有余。
人未走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有什么,这人离开之后,整个谢府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她当真有些不习惯。时间久了之后,她才慢慢地发现这种不习惯原来是一种思念。
从不知相思,奈何相思起。
西北的战报照常传来,却不曾收到他的来信,她的心开始有些发慌,待他的信来了之时,她先是高兴,后又暗自生气,为何去了这许久都不来一封信,当得知前线紧张时,又不免为他担心,而他似乎料定了她的心情,在心中百般安慰、百般辗转,一封信也读出了许多味道来。
她也给他写了信,可这封信却再也没有收到回信。
西北战事持续三月之久,到了来年二月,西北大捷的消息传到京城,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噩耗:谢将军英勇抗敌,战死沙场。
谢瑾之的死讯,对于谢府来说,是天大的打击,对于当今陛下,亦是悲痛万分。
他为国而亡,陛下追封他为忠毅侯,可惜他未曾有遗腹子,这一门的荣誉再也无法继承。
世人都在惋惜忠毅侯英年早逝,年纪如花的忠毅侯夫人沦为寡妇,独守余年。
苏文挽却没有一滴眼泪,有人说,这是因为夫人和侯爷感情不深,侯爷亡故,她貌美如花,又富有资财,再找一个好的不成问题。
只有了解苏文挽的人知道,她这是将一腔的悲伤都憋在心里啊。否则,哪里会三天三夜了,也不见得用饭啊,她虽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将自己投入生意场之中,却掩盖不了内心的悲哀。
这让身边的人更为担心,人们隔三差五地来安慰她,却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打发走。
后来,她开始用饭,前来探望劝说的人才逐渐少了。
两个月后,事情逐渐归于平淡。
苏文挽每日早出晚归,她接了两个茶园的生意,所以更加操劳。
这一日,阳光正好,四月的风很是温暖,在苏文挽看来,却显得冷清。可是一切都要照常进行啊。这也是他用生命守护的河山啊,她留在这世上,总也要为人们做点什么,只有赚取更多的银子,才能重建女子学院,扩建纺织场,让更多的人有处可去,有家可依。
京城新来的茶商,是个远近闻名的美男子,苏文挽最近在生意场上和他打交道比较多,因此坊间有了些传闻,说是这位茶商暗慕侯夫人。
苏文挽自然不知此事,照常和人来往。茶楼下,两人相谈作别,却不见街道外侧一青衣男子牵着马,站定在园柱之下,目视眼前的二人,眼神中有了些许怒意。
不及那茶商离开,马下的男子生了气,疾步走上去,将人拉上马,随即飞驰而去。
苏文挽大喊救命,却被人护在怀中,吻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