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罗敷没有伸手去接,反而盯着他不说话,殷离捏着竹篮的手有些泛白。
他将竹篮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喜欢的话就留着,不喜欢扔了烧了都可以。”
秦罗敷又将剑下压一点,鲜血已经顺着脖子流下来。“殷离,你这次来到底想干什么?”
殷离似乎是没有痛觉一样,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他的声音略显低哑,“不干什么,就是很想见你。”
他并没有说谎,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秦罗敷离开后,在未央宫的每一个夜晚,他都难以入眠。
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秦罗敷的身影,他只能给自己找很多事情去做,暂时不去想她。
秦罗敷顿了一下,盯着他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和卿卿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殷红的血已经流到锁骨,顺着衣襟往下淌,殷离视而不见,嘴角反而带着笑容。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秦罗敷目光微冷,她不可能有病那就是殷离有病。
“在温泉水池里,我和卿卿明明已经有了很亲近的关系,卿卿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冷漠?”
殷离不明白,脖子上的疼痛远没有她冷漠的表情来得刺痛。
秦罗敷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一凝。
“那一日,卿卿很温柔,什么都依我,还允许我……”
“闭嘴。”秦罗敷握剑的手不可察的抖了一下,被他无所顾忌的话语所惊。
难道殷离是觉得找不到她的弱点,所以想要用这种恶心人的方式来麻痹她的警惕心不成。
殷离快速眨了一下眼睛,视线毫不掩饰的落在她的脸上,“卿卿,我说得难道不对吗?”
“那次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不会当真了吧?”
殷离向秦罗敷走近几步,“对啊,我就是当真了。”
发情期期间,他曾把秦罗敷的气息和真气完完全全注入到经脉之中。
以后的每一个发情期都需要秦罗敷的抚慰,不然都会痛不欲生。
殷离不后悔这样做,甚至为这样的举动而有些隐秘的愉悦。
在某一种程度上,他们之间有了亲密的联结。
秦罗敷见他靠近,手中的剑几乎陷入他颈侧的皮肉里面,只需轻轻一划就能割断他的脖子。
殷离停下脚步,他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剑,眼里情绪不明。“卿卿真要杀了我吗?”
“我以前没杀过你吗?”秦罗敷反问。
殷离顿了一下,然后笑起来,“是啊,我已经栽在卿卿手里三次了。”
“每一次都弄得我好疼。”
他的指腹突然间抚上剑刃,笑吟吟的看着她,“所以,每一次我都在想要怎么样才能不被卿卿牵制。”
秦罗敷心道不好,马上收回傲雪想要离开。
可还没等她转身,殷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卿卿,你要去哪里?”
他从背后贴上来,另一只手直接强硬地揽住她的腰,低哑的嗓音似有若无的拂过她的耳廓。
“卿卿一开始就不应该和我说那么多话,应该直接杀了我的。”
秦罗敷的面庞此刻如同被冰霜覆盖一般,冷若寒星,“你要杀了我吗?”
“怎么可能。”殷离一把圈住秦罗敷,将她的身子往后带去,直到两人紧紧地贴在了身后的墙壁之上。“我舍不得。”
他轻轻地捏住了秦罗敷的两只纤细手腕,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般,爱不释手地来回把玩着,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殷离的指尖很冷,秦罗敷白皙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殷离看到了没忍住凑上去,轻轻吹了一口气。
然后,手臂上的小疙瘩果然更多了。
“很冷吗?”
秦罗敷没理会他的问话,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前几日在榕镇郊外爆发的那一场战斗,你是不是也在现场?”
以殷离的身份出现在人界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秦罗敷很快就联想到上次的事。
“什么都瞒不过你。”殷离并没有反驳。
“你们在围剿谁?”
这么大的阵仗,应该是事情谈崩了,想要杀人灭口。
秦罗敷很好奇究竟是谁,能让妖魔两域都去招揽。
殷离用鼻尖蹭着她的耳朵,“是一个大傀儡师,可惜太拧巴,没谈拢。”
秦罗敷微愣,傀儡师数量稀少,大傀儡师更是凤毛麟角,怪不得殷离会大费周章跑来人界。
还好没谈拢,不然要是让妖魔两域得到一个大傀儡师的加持,岂不是对修真界很不利。
“你们是如何得知这个大傀儡师的下落?”
大傀儡师地位超然,一旦出世必然会有多方势力招揽,可在此之前她在修真界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这个人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神秘至极。
“这是秘密,不能告诉卿卿。”殷离还没昏头,还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秦罗敷知道问不出来就不再询问,她看着房间里面一点点减少的沙漏,轻轻眨了眨眼。
“前几天,我看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卿卿,你想知道是谁吗?”
想起裴钰,殷离的脸色冷了几分,他仔细观察着秦罗敷的神色,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不想知道。”
秦罗敷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她知道,如果殷离要是真的想要告诉她的话,就不会打哑谜,这样的结果无非是在消遣她。
殷离确实没想告诉她,只不过想要看看秦罗敷知不知道裴钰回来的事情。
看来,裴钰应该是没有告诉她。
也是,他现在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应该也不敢主动来找秦罗敷。
有了隔阂才好,最好永远都不见。
殷离慢慢隐去眼底的情绪,他微微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放在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上。
指腹缓缓地摩挲着,仿佛在感受着那细腻肌肤下所蕴含的温度。
就在这时,秦罗敷却毫无征兆地伸出手来,用力地按住了殷离正在游走的手掌。
殷离的动作瞬间停滞下来,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随即抬起头,看向秦罗敷。
“殷离,你难道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秦罗敷朱唇轻启,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殷离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否认,然而话还未出口,他便猛然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无力感迅速席卷全身。
“……你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从你踏入这间屋子的那一刻。”秦罗敷嘴角微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怎么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让他进来,这一切自然都是在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