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空气沉闷。
夏泽安扬起的眸色阴冷,敛了神色,“所以你有什么事?”
“合作。”
男人浓眉微挑,“说。”
厉衍川倒了酒,与他碰了碰,面色淡漠冷然,“林小姐,应该已经出了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现在和姜晚在一起。”
“怎么可……”夏泽安顿了顿,皱眉,“这么久了,没见着姜晚联系过她。”
“那大抵是巧合吧。总之,我知道林小姐在落地京城的两个小时后,便已经乘坐了飞往加国的航班。”
那么远。
她躲他躲得那样急迫,竟是毫不犹豫就飞到了大洋彼岸。
“你有办法找到她?”夏泽安抬眸看他,神色复杂,“厉衍川,如果你能找到她,让她回来,算我欠你一次。”
“我没那么神通广大。”男人轻嗤,“若是我能,也会先把姜晚找回来。目前只知道落地在温哥华,其余一概不知。”
“那你来干什么?”
他仰头倒了一口酒,有些烦,“难不成,她还指着我放下一切眼巴巴过去求她回来。”
呵。
“她自己选择的离开,我没有那么低声下气。”
厉衍川不说话。
他沉默地品酒。
只是看着眼前不肯认输服软的男人,蓦地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原本,他和夏泽安一样的心思。
男女之间的关系,本就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若是她那样不识趣,非要离开,他也不便挽留。
但。
到现在他却明白。
“现下是最好的时机,一旦错过,人心冷了,就没机会了。”厉衍川知他还不明白,只是苦涩地扯开唇,便觉着酒入喉肠,愁绪更长。
顿了顿,沉声道,“我来,是为了与夏总谈合作。此次,如果林小姐能带回来姜晚的消息,日后夏总有需要时,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他说完便起身离开。
话说到这一步,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去找人的契机。
算是……仁至义尽。
至于姜晚会不会回来,厉衍川其实心中有数。
那个女人看似脾气极好,不是林香盼那样火爆急躁,可实际上,她心里总是自有主意,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变卦。
她宁愿打掉他的孩子离开,两人之间,其实便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包厢门重新关上,男人凄然的背影消失。
夏泽安收回目光,静静望着玻璃杯映下艳红的酒色。
“加国。”
哪怕坐飞机都要快十个小时的地方,她当真是心狠,竟是直接飞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小鸟儿被折断的翅膀,怎么还能轻易又长回来呢?
他勾开唇冷冷的笑,终于拿起手机。
“李焱,放一个消息出去。”
……
林香盼卧床躺了快两天。
她觉着一切都好,身子各方面恢复似乎也不错,全身都有气力,只是实在是太过无聊。
晚晚大着肚子,也不好整日在医院陪她,这会过来了一趟,带着她亲手做的晚餐。
“来来回回的每天那么麻烦,我自己在医院吃点就好。”
“不麻烦。”姜晚将饭盒里的饭菜一点点拿出来摆在她面前,“我现下也没工作,无非就是学习一些怀孕和生产之后的知识,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书。下个厨的事情,很简单。”
生怕她有负担,姜晚还特意补了一句,“就连医生都催着我多运动,来回跑两趟医院,刚好。”
“好吃吗?”
“嗯哪,你的手艺是真好。以后小宝宝出来,有福气了。”林香盼有些惆怅地想着,她自己就不怎么会做饭,日后一个人照顾孩子恐怕困难。
幸好,身上转走了一些钱在海外的账户,现下刚好能用。
“请个保姆吧,晚晚。你也快生产了,到时候也总归要有人照顾。”一边想,林香盼便已经将钱转了过去,“这是爷爷之前留给我的,虽然……我没帮他保住林氏,但事已至此,等以后我也没了去到底下,跪着求他原谅好了。”
她一副摆烂了的心态,“就当是请了来照顾我和孩子,我现在身体不好,回去了也需要人照顾。”
“好。”姜晚没拒绝她的好意。
她在这边倒是一切都好,就是怀着孩子不好上班,和薄亚南的合作,也一切都要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再做考虑。
身上的钱总是越来越少,是个人都会产生焦虑。
“你呀,安心将孩子生下来再想那些……夏园,他如今也是我的仇人。”
两人心里都苦。
只是都顾忌着对方的心思,从不去提这些。
直到林香盼主动提及,姜晚才终于开口,“我妈妈的死,和他有关。来加国,我的打算是……日后若有机会,要回去复仇。”
只是终究语气停顿。
“但现下,他吞了林氏原先的产业,家大业大的,怕是更难。”
“大概,一早就是这样计划的。爷爷走后,林家本也无人有能力守护这些,他就是,从一开始奔着林氏的产业而来。”林香盼心知肚明,心里想着,或许爷爷当初也清楚他们父子有这些念头,可怎的,就又相信了夏泽安,去与虎谋皮呢。
“那都是日后的事,现下别去多思,对你和孩子都不好。”姜晚挺着大肚子,情况却比她的要稳定许多,一边盯着她吃东西,一边还有心思安抚她,“我待会回去后,你一个人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好。”
能有如今的境况,林香盼已心满意足。
毕竟一早,她甚至都以为自己要被困在海城一辈子。
能逃出来,见着另一片天地,她该满意。
手机“嗡嗡”响了一下。
她早已彻底断绝掉和那边联系,所有可以找到她的方式全部都已经删掉,手机不该响。
更不该在这个时候响。
林香盼看见屏幕上的电话,迟疑着却终于接通。
“喂?”
“林小姐,这里是海城美子园精神病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