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现在,鹤辞见到科斯莫斯的一瞬间就扑了过去。抱住科斯莫斯的腰,将脸埋在雌君的胸膛。
或许是生育过却不曾哺乳的原因,他的胸膛坚实有力,富有弹性,却又不失安全感。
鹤辞手中还拿着鹤衍送给他的帽子,因为先前那番谈话,鹤辞真的有在思考自己婚后依旧留在鹤家是否正确。
自从鹤浔继承鹤家之后,他们的雄父就带着他比较宠爱的雌侍,去鹤家名下景色美生活节奏慢的星球定居了。
而他们两个结婚几十年,感情早就在不断的拉扯中淡了。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科斯莫斯有些招架不住。
只是他遵从了内心的情感,回抱着鹤辞,他已经记不清,他们之间有多久没有这样相处了。
直到他们坐下来,见鹤辞心事重重的样子。科斯莫斯以为他是来要离婚申请书的。
回想起鹤家小辈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他就觉得好笑。
只是不等他开口提这件事,鹤辞就把脑袋放在他的大腿上了。
感受着雌君温暖的怀抱,鹤辞支支吾吾的说着:“对不起,我不该那么任性,明明你已经很累了却还是那么不懂事……”
“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捣乱……”
科斯莫斯诧异的看着,双腿上鹤辞的后脑勺,觉得好笑却又顾及着他的心情没有笑出声。
只是伸手轻轻抚摸鹤辞的脑袋,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平静。
许久后,缓和了眼底的疲惫,这才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些?”
鹤辞回忆着鹤衍的劝告,闭上眼睛享受按摩,柔声解释起来:“因为……在我们的婚姻中,我没有觉得痛苦。”
“相反,我很享受这种幸福,那是一种在鹤家感受不到的幸福。我不想变回以前的样子,所以说话太冲了……”
鹤辞直起身,抓住雌君的肩膀,坐在他怀里。
难过又深情的望着他,不想离婚,不想到,只是提起这两个字就会难过到哭泣。
他咬着唇,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要哭不哭的样子好让虫心疼。
科斯莫斯伸手拂去他眼角的泪珠,他们毕竟是做了几十年夫夫了,科斯莫斯知道鹤辞话中的未尽之意。
先前因为丢失幼崽和崩溃伴侣的刺激已经淡了下去,现在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蠢话。
鹤家越发猖狂了,这样的鹤辞失去与自己的婚姻,再回到鹤家只会被鹤家吃的骨头都不剩。
现在缓过神来面对深情的伴侣,科斯莫斯说不出重话,可太久没有哄过谁,导致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类似质问的语气:“你在道歉?为什么,你并没有错不是吗?”
鹤辞咬着唇憋红了眼眶,摇摇头连声解释:“有的,我知道自己有多没用,拖后腿还给你压力……”
“我不想离婚……”他撅着嘴就这样委屈巴巴的看着雌君。
鹤辞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让虫心痛,科斯莫斯受不了他这么犯规的撒娇。
科斯莫斯甚至有种错觉,他们似乎回到了新婚时期,那时候鹤辞就是这么犯规,才让自己一步一步退让。
当初更是在那种事情上,几乎无底线纵容鹤辞,才导致自己刚结婚没一个月就怀了蛋,怀了也就算了,还一怀怀了两个。
双黄蛋,真是百年难得一遇。
万幸那时候军部还算平静,不然自己也不会在新婚假期时那样纵容鹤辞。
他喉结微动,把视线放低了一些,错开视线不再直视鹤辞的双眼。
防止鹤辞又耍赖,导致他们什么都没说明白。
“抱歉,是我情绪过激了。”科斯莫斯想到鹤辞的心在鹤家那边。
于是再次承诺:“从订婚的时候我就说过,对于我们不平等的婚姻,我会无条件支持你的决定,无论是你想继续下去,还是离……”
科斯莫斯未说完这二字,就被鹤辞眼疾手快,伸手堵住了嘴。
鹤辞的手指尖虚掩着,科斯莫斯还未脱口而出的话。他不想听到那两个字,就算提起也不行。
他红着眼眶委屈巴巴的摇摇头:“我们一家要好好的待在一起,一直一直。”
鹤辞这话让科斯莫斯有些恍惚,想起下落不明的幼崽,与一颗心都扑在鹤家的雄主,他们的家早就破碎不堪了,他们真的能好好走下去吗?
只是面对喜极而泣的鹤辞,终究是没有破坏他的好心情,沉默的点头应是。
鹤辞开心的搂住科斯莫斯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深情的拥抱,没想到他们两个这么轻易就和好了,激动的想吻过去,却被科斯莫斯躲了过去。
他抱着鹤辞站起来转了个圈,把鹤辞轻轻放回沙发上。
“我还有事,你……我先去忙了。”说完落荒而逃似的消失在室内。
他剧烈的心跳在刚刚被鹤辞听的一清二楚,这会鹤辞捂着嘴偷笑,想不到这么多年下来,雌君还是这副羞涩的样子。
科斯莫斯快步走在长廊上,低头看着整齐的军服才长舒一口气。
真是受不了。
他一边朝着办公室走去,一边缓解着紊乱的心跳。
不知道鹤辞这样是搞什么鬼,怎么突然变回以前的样子,还……成何体统。
虽说是这样想的,可他眼中的笑意却隐隐有些压不住,这种感觉似乎回到了他们恋爱时。
那时候鹤辞虽然依旧不怎么聪明,却很黏虫,很会撒娇,虽然是个爱哭包,但是科斯莫斯从来没让他在两虫单独相处的时候流泪。
当然,哭着撒娇要抱抱要亲亲除外,那太犯规了,鹤辞就会耍赖。
也因为他们的这份甜蜜,科斯莫斯有空没少带他出去玩。
真是疯了,竟然会有恋爱了这种错觉。
给副官发了消息,让他安排虫好好招待鹤辞,等他玩儿腻了就送他回家。
随后平静下来,想起鹤辞的这番打扮,与他们两个闹不愉快时鹤辞说过的话。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副样子很……很恶心……”那一幕,鹤辞崩溃的神情让科斯莫斯的印象过于深刻了。
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这一幕深深刺痛着科斯莫斯的神经。
反复思考后发了信息给鹤辞:‘你的样子就很好,不需要变成任何虫。’
感觉这样太过刻意又莫名其妙,于是在后面加了一句:‘你喜欢就好。’
烦心的事少了一半,脑中思路都清晰了不少。
回到办公室,看着第七军那一艘星舰每一位成员的资料。
最终科斯莫斯的视线,在希恩这个亚雌幼崽上停留。
会是巧合吗?
如此相似的长相,尤其是鹤辞染了发带了美瞳,他们两个的感觉就更像了。
他们不是长相上的相似,因为希恩的眉眼跟科斯莫斯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而鹤辞与希恩是气质与神态上的相似。
科斯莫斯拿出乐衍的立体影相跟希恩对比。
是了,这两个崽子虽然长得一样,但是与鹤辞的相似感是不同的。
先前没有发觉,但是鹤辞这幅黑发黑眸的打扮,能清晰的看出来,他跟乐衍的气质神态一点都不像,这种剧烈的割裂。
科斯莫斯赶紧翻找司法局收集到的影像,沉默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的终端响起,名叫‘希恩’的亚雌幼崽,所有的生平资料被发到自己手上。
他与他的曾雌父之间的收养关系,几岁收养,怎么收养的都详细记录在案。
只是他在曾雌父收养之前的记录都没有,这太奇怪了。
科斯莫斯打给自己信任的虫问:“他在此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吗?”
“是哦,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荒星上一样。这孩子‘碰’的一声就降临了,然后被这位老者捡到。”
科斯莫斯半眯着眼,思索片刻后:“查查偷渡的流放者……不,去查偷渡已死的,查到之后,去查那些虫15年前大概这个时间段的事情。”
“啊?是。”虽然不理解,元帅为什么要让自己查死了的虫,但是服从命令是天职。
挂断了通讯后,科斯莫斯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书桌上,他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希恩的影像。
然后毫不犹豫的动手修改了希恩的资料,把希恩的照片更改为,卡尔斯为希恩佩戴的伪装相貌。
这个长相在司法局收集到的录像中反复出现过,所以不难提取更改。
只是两三分钟的时间,数据库中的资料照片就变成了伪装后的照片。
科斯莫斯并不能确定希恩是自己的幼崽,其实他希望不是。
希恩是一名亚雌,与雄虫有着外观上明显的差异。
而去除尾钩的方式,对于雄虫而言,就像鸟儿被割掉了翅膀,苟延残喘。
飞又飞不动,走又走不了。这是何其煎熬的事情,科斯莫斯难以接受这种可能,但又无法避开自己的直觉。
光是想想就觉得心脏像是痛的要裂开了一样,这种情绪远远超过见到乐衍的愤怒。
科斯莫斯伸出一只手将资料销毁,另一只手扶额,缓解着自己的情绪。
这种痛苦压盖过了鹤辞今天带给自己的喜悦。
怀揣着沉重的心,思考着前后的逻辑。如果希恩是自己的幼崽,当时逃跑成功被店长收养,那么必然意味着有谁把他带离了自己的可视范围。
当初追踪偷走幼崽的团伙,其中的势力鱼目混杂。他依旧坚信自己当初的判断,幼崽被伪装多个身份,由不同的势力转移。
而那些组织中间肯定出现了什么,正是那件事导致了他们之间的结盟瓦解,导致鹤衍彻底不知所踪。
如果这个亚雌是自己的幼崽。
那么崽崽来到荒星肯定不是意外,而是被谁刻意为之。鹤衍作为受伤的柔弱雄虫幼崽,注定是逃不远的。
但是他不但逃走了,而且一直都没有被发现,甚至平安长到了现在。
唯一的可能就是,知道幼崽下落的那个家伙死了。
科斯莫斯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希恩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幼崽这件事,现在就下结论还早着呢。
乐衍的身份存疑,不代表乐衍身边长相相似的虫就是自己的幼崽。
一切都要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说,现在只是帮忙上一重保险,避免因为跟鹤衍崽崽相似的长相,而让无辜的虫遭殃。
割去尾钩……
他额头太阳穴没被遮挡住的地方,能清晰的看出,由于气愤导致的青筋暴起。
招待室中的鹤辞待了好一会,发觉雌君没再过来,说不失落那是假的。
好在军部虫员陪着他说话,他也不觉得无聊。
在司法局等了一天,确定雌君是真的把自己给忙忘了。
鹤家也在这段时间内找到了鹤辞的位置,派虫过来催了好几次,要他回家。
他们两个的感情好不容易有修复的苗头,鹤辞可不想惹雌君生气,于是盘算着回鹤家收拾东西搬回元帅府。
婉拒了鹤家过来接自己的虫,军部的下属送鹤辞回了鹤家。
鹤浔接到消息,气冲冲的带着虫员在门口接他。
看到军雌身上的勋章,鹤浔压下情绪扯出一抹笑容,好声好气感谢:“真是麻烦您了,我弟弟被家里宠坏了,竟然跑到司法局捣乱,回头我会好好跟他说说的,真是抱歉啊。”
军雌朝着他敬了个礼,态度温和的说着:“不麻烦,能帮上元帅的忙荣幸之至。您才是辛苦了,劳烦您挂念元帅的雄主了。”
鹤浔的笑容一僵,皮笑肉不笑的再次勾起嘴角,眯着眼掩盖着自己眼中的神情。
军雌这是什么意思?傍上元帅就了不起了?一口一个元帅雄主,压谁呢?
鹤辞真是翅膀硬了该收拾了,竟然不顾鹤家的脸面,抛下刚认回来的雄子,不管不顾的去找什么元帅,是给他脸了。
“呵呵,您多虑了,管教好弟弟是应该的。”
气的鹤浔懒得跟这名军雌握手,嘴里说着客气话,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这个军雌。
军雌收回手之前,乐衍握住了他的手,缓解了一些尴尬。
只听他这样说着:“谢谢您帮忙送我爸……雄父回来。”
说着就学着贵族的规矩,从旁边侍从端着的托盘上抓了一把金珠子,要往军雌怀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