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点头，表示确实没有差错。
他没想到侍卫胆子大，手法更高超而已。
不但迅速给鹰剃了毛，还没惊动那两只鹰分毫，更保持被剪羽毛将掉未掉的状态一会儿。
武林高手？
金玉直接倒抽了口冷气：“有这么厉害的功夫，随便干点什么不好？非……”
非整鸡鸣狗盗那一套的话还没说完，金玉就赶紧闭嘴了。
清朝侍卫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
普通蓝翎侍卫都有六品，一等御前侍卫更是正三品。
非但品级高，待遇好，还是高官摇篮。
大名鼎鼎的鳌拜、索额图、和珅、傅恒、福康安等，都是从御前侍卫一路逆袭，直到闪耀朝堂的。
简直就是个快速晋升通道。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前途无量的人，怎么就跟弘晳那看似风光霁月，实则悬崖边上的皇长孙扯上了关系。还把前程与自己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替他干这么有九族消消乐风险的事儿？
唔，虽然满人比较少，还盘根错节，谁家的九族里恨不得都包括皇家。
轻易不诛。
但也分什么事儿啊。
不受宠的皇子，那也是皇子。
四爷摇头：“这个就没有再继续追查了。毕竟咱们只是想不被蒙在鼓里，又没垫着替仇家翻案。”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金玉都无法辩驳。
只能把这个事情略过，继而问起她那八辈祖宗如今身体如何。
她不问，四爷自然也不上赶着露破绽给她看。
默默藏好隔壁那贴身太监早就被他悄悄收服，早早就给那两只鹰用上了药。所以侍卫动手的时候，鹰才没特别反抗。
呈到御前时，才那般奄奄一息。
怪只怪老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给自己招了太多仇家。
不止他跟二哥，就连大哥那边也用仅存的势力默默窥视着。但凡老八有丁点翻身希望，都要狠狠把他摁回去呢！
哪怕玉石俱焚。
啧。
都是怎样的不共戴天？
四爷轻笑，诸般念头在心里闪过。旋即就点头：“安心吧！连两立两废太子都挺过来了，这点小事再不可能对老爷子身体造成多大打击呢。不过事发突然，隔壁又实在语出惊人罢了。”
毕竟骄傲如废太子，最多也就是说些个太子之位原就是皇父所赐，您废就废去的赌气话。
谁有老八那么勇啊？
当着蒙古王公、文武要员把皇阿玛的脸撕下来反复来回地踩。
金玉挠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为父不慈，也不能怪当孩子的不孝吧？再说……”
再说别的姑且不论，这个事儿上隔壁没错啊！
但凡老爷子能系紧裤带，也就不必整天嫌弃自家儿子出身卑微了。
只是话没等出口，金玉就又双叒叕收到了来自两位祖宗爷爷的死亡射线。
格格赶紧双手合十，做一个识时务的俊杰：“好好好，我嘴巴按拉链，再不说半句不该说的还不成吗？”
“这原就是应该的。”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只有长辈教育晚辈，哪有晚辈倒反天罡大肆说长辈不是的？”
咳咳。
金玉眨眼：“对不起哦，这些我真的没学过。您知道的，我那边改开之前有个非常十年，反帝反封活动进行得可彻底了。”
“您所说的那些，都被定义为封建糟粕了。人民翻身当家作主人，讲究的就是个人权、自由与尊重。”
怕两人不信，金玉还当场背诵了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把四爷跟十三整得双双沉默。
半晌才说这些好归好，但不符合现在的大清。
人不可能在短短几十年内，就干完几百年的事。得适合当前国情，一点点循序渐进。骨头还没长好就去练武，很可能得不到想要的成就，倒伤了自身根基。
各种举例说明，那叫一个循循善诱。
生怕金玉走都没学会，直接拉着他们哥俩一路狂奔进社会主义。
哈哈哈哈哈。
金玉大乐，表示自己虽然有点癫，但也没那么癫。
再不会坑自家亲祖宗去当王莽第二的：“咱们的目标只是少走弯路，不去踩已经证明是坑的坑。积极进取，保持如今的世界领先地位。”
四爷跟十三长舒了口气，接着补充还要贷款报仇。
那八家一家一家打过去，把中原虽地大物博但万千不好惹的事实刻在他们骨髓里，代代传承下去。
嗯嗯嗯。
金玉点头如捣蒜，爷仨又开始积极密谋，像刚刚那点小分歧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刚刚作为他们话题中心的胤禩就比较惨了。
顶嘴一时爽，顶后火葬场。
一样的送鹰，一样把老子气病。但因为不是本人亲送，确实有被动手脚的可能。康熙虽然也骂得狠，但没圈禁也没夺爵。
现在就不一样了！
老爷子两度吐血，引发旧疾，往汤泉疗养。
他不狠狠发落，也有无数孝子贤孙蹦出来，恨不得替他老人家清理门户的样子。
连早年跟他交情最莫逆的老九、老十、老十四都说他太不应该。
气得胤禩把袍子割了又割。
没圈禁他，他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整日在家饮酒买醉，又哭又笑的状若疯癫。
谁瞧了不得叹一声可怜呢？
这可是曾贤名传天下，被满朝文武公推，和硕裕亲王临死都要跟皇上盛赞有德有才的八贤王啊！
无数人心中理想的太子人选。
结果就落得这般下场，也真是世事无常。
让人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泪。
他老子除外。
得知那逆子自打塞外归来就一直沉溺杯中物，再没上过哪怕一天职后。康熙雷霆震怒，又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拿出来仔细骂了一遍。
大正月里呢，旨意就下到了宗人府。
言八阿哥胤禩行止卑污，应行走处俱懒惰不赴。着停其俸禄银米，及其手下护卫官员、执事人等银米。
此令一出，朝野哗然。
钱是小事。
好吧。
对于如今可能耗子进来逛三圈，都得含泪出去的八阿哥府，钱粮可能也不是小事。但比起这句行止卑污，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听说八阿哥听完，手中的酒瓶子都惊掉了。
啪叽一声摔稀碎，眼泪唰地就掉下来。
七尺高的汉子，硬是哭得跟没了娘老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