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好嘛,那就叫赵大哥!”
“这是夫妻间该有的称呼...?”路人甲差不多!
“那...”被完全绕进去的方甜沁竭力思索着母亲对父亲的称谓。
相公?夫君?爱人?良人?...这...这...好像都叫不出口!
“行哥哥...?”
“就这个吧。”赵翊行淡淡开口,“吃饭。”
“哦,好。”方甜沁乖乖地坐下,知晓皇家规矩多,遂她比平日格外安静了些。
半晌,赵翊行实在看不过去,微拢眉头,“你在数饭粒?”
“...”没看出人家是在装矜持吗?
“快点吃,饭菜冷了,伤胃。”赵翊行用最冷漠的语气说着最温柔的话语。
“是。”方甜沁赶紧扒拉起米饭。
用毕晚膳,方甜沁干坐了会儿,发现自己发丝、衣袖、裙摆皆沾上了泥,应是白日里与山匪打斗时弄脏的。
她想去沐浴,但瞥眼只用一架屏风遮挡的浴桶,又有点儿纠结。
赵翊行会不会觉得她是有意勾引啊?
可不洗干净,她又真的很难受!
“那个...大表哥...”她咬了咬唇,转向正在奋笔疾书的男人。
“嗯?”男人闻声抬眸,脸色微凝,似乎在言:忘了唤我什么?
现下又没外人,方甜沁觉得难以启齿,期期艾艾地:“行哥哥...我...要沐浴。”
闻言,赵翊行微微一愣,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低眸书写:“请便。”
“...”方甜沁杏眼微瞠,“你不该回避吗?”
“我回避的话,你岂不是更加危险?”男人理所当然地回道。
对哦,万一有坏人趁着她沐浴来行凶,那可怎么办?
在心中计较半晌,方甜沁只能硬着头皮起身,去唤小二送来热水。
天字一号的客房,应有尽有。
她匆匆取了套寝衣,便转过了山水屏风。浴桶里,水汽氤氲,漂浮着零星几片玫瑰花瓣。
方甜沁快速褪下衣裳,一旁的铜镜里便即倒映出雪白玲珑的胴体,嫩生生的,如凝脂莹润似玉。
她很快坐进了浴桶,被温汤包裹着,似有暖流淌过四肢百骸,舒服得头皮发麻。
泡了会儿,又拈颗澡豆,在掌心搓出绵密的泡沫洗发。
淡淡的冷梅香,清爽怡人,沁人心脾。
赵翊行早已停下了笔,那水声清晰又直白,便是不抬头,也能想象到屏风另外一边是何旖旎的风光。
虽未娶妻纳妃,但在他去岁及冠时,便有宫人教授了敦伦之术。
此刻,难以免俗,竟有些意马心猿起来。
好在,那水声很快便止。
方甜沁爬出浴桶,扯过布巾绞发擦身,而后蓦地发现方才收拾得匆忙,竟忘了拿兜衣!
她是有不穿兜衣入眠的习惯,但今夜不同往日,赵翊行还在外面呢,她若只穿一件寝衣出去..
那太羞耻了!
纠结良久,她试探性地唤道:“行哥哥...”
“怎么?”
这声音听起来好怪啊,怎么哑哑的?
“我...那个...兜衣忘了,你能帮我递一下吗?”啊,差点儿咬到舌头了!
“放在哪里?”男人的声音更哑了,不知道是不是暖炉烧得太旺,热的。
“寝榻上。”说完,方甜沁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了。
须臾,一只大手攥着兜衣穿过屏风递了进来。
那手骨节分明,指甲粉圆,像是上天精心雕刻过的,攥着一抹赤色的兜衣,更显肤色白皙如玉。
心跳莫名地砰砰乱跳,她欲伸手去接,未料踩中一滩溢出浴桶的温水,脚下打滑,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
“啊—”
眼见就要与冰冷的地砖来个亲密大接触,忽地腰间一紧,整个人霎时落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
她下意识地拿手臂遮挡在身前,可那双腕子生得实在纤细,又如何能遮掩得住?
赵翊行低眸,映入眼帘的是....
素手雪净,粉颈花团,挺秀呈妍。
心口一热,耳根瞬间通红,“抱...抱歉...”
头一次,矜贵无伦的大殿下,结巴了。
方甜沁赶忙挣开,背过身去。她素来生得肌肤雪白,此时羞得全身泛起了粉色,三千青丝柔顺地垂在腰间,那浅浅的腰窝若隐若现,竟有一种惊心动魄之美。
再往下是饱满的...
“你出去呀!”她又羞又窘地一跺小脚,声音透出前所未有的娇。
赵翊行猛地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逾矩,忙转出屏风。
他疾步走到窗台前,没作犹豫,推开了半扇窗扉。
窗外,又飘起了漫天的雪花,寒意入侵,他狠狠闭了闭眼,暗自运起内力潜息。
可指腹残留的温软滑腻却怎么也无法忽视。
良久,方甜沁拖拖地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赵翊行听到动静,怕她着凉,忙关上了窗。转身之际,眸色与声音一并恢复了清润。
“你...”
“你...”
两人视线没有对上,却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方甜沁双颊红晕满布,犹似施了最艳丽的胭脂般,美得无与伦比。
赵翊行不禁多看了眼,“还是你先说。”
流霞般的色泽从玉颊蔓延至脖颈,方甜沁嗫嗫嚅嚅地:“方才的事情,殿下,能不能帮我保密...”
这么糗的事情,传出去的话,她还怎么嫁人!
一声“殿下”,顿时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赵翊行虽贵为当今陛下的嫡长子,但自小耳濡目染父母之间深厚的情谊,也十分渴望能拥有一段真挚且不掺杂利益的感情。
燕京爱慕他的女子甚多,可又有多少是出自真心的呢?
方甜沁与她们不同,她自小在鸭寨长大,像一颗小太阳般活力四射,不仅给他耳目一新的感觉,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没由来地,不受控制地,更像是冥冥之中注定般的心动。
他很肯定,她就是他要的女人。
“我会娶你。”一语出,坚定果决。
惊讶地对上男人灼灼的目光,方甜沁心头刹那滚烫。但也只是一瞬,便即清醒过来。
先前,她常听姨祖母金氏夸赞,当今天子的三位皇子皆是霁月光风、高风亮节的君子。
是以,赵翊行一定是自觉看了她的身子,要对她负责,才会提出要娶她。
“我不需要你负责。”
丢下这一句,她转身走向寝榻,利落地放下花帐,隔绝了男人深邃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