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妇是不宜泡温汤的,蓁蓁略略洗了下。之后,坐在珠帘里,用锦帕擦头发。
她素来不喜宫人近身伺候,怀孕后,也是自己洗沐。
这时,赵君珩从外间走了进来,自然而然地拿过发膏,替她抹上。
这发膏是内侍省的调香师特意按照皇后的喜好,用青山茉莉混着上用香料调制而成的。
乌黑柔软的长发穿过指尖,散发出浅浅淡淡的香气。
蓁蓁又拿起珍珠膏来涂,此膏添加了蜂蜜与玫瑰油,具有润泽肌肤,消除细纹的功效。
是以,即便显怀了,她的腹部肌肤依旧嫩如少女,没有半点妊娠纹。
抹完发膏,赵君珩替她把长发撩到了身前,露出一片白得耀眼的美背。
目光梭巡过后颈、肩胛骨、再到深深的腰窝,曲线玲珑起伏,勾魂夺魄的美。
不知为何,自她怀孕后,肌肤竟愈发比先前嫩了、亮了、白了。
看得他眸色愈渐深了下去。
蓁蓁剜了一指腹珍珠膏,弯腰打算抹脚背。
“小心肚子。”赵君珩急道,“我来。”
最近肚子愈发大了起来,蓁蓁还真的有点不习惯,便老老实实地把手上的珍珠膏匀给了男人。
赵君珩在她面前半跪下来,捧起她的小脚,细细地抹,抹完还不忘帮她捏捏。
从脚趾到小腿,舒服得蓁蓁眯眼,犯起了困。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有些溢出来了。又因天热,颊畔红扑扑的,整个人又软又娇,让人想亲她一口。
赵君珩也这么做了,而后把她拦腰抱了起来,走回寝房,轻轻放在龙榻。
他隔着轻衫,吻了吻她的肚子。
王嬷嬷言,“妇人妊子,寝不侧”,但蓁蓁就喜欢侧卧而眠。赵君珩替她调整好了姿势,掖好纱衾,也在她身旁躺下。
一枕好梦,偶有微风吹来,倍感沁凉。
蓁蓁再次醒来,发现赵君珩正在给她打扇,才明白梦里的风来自哪里。
一时,感动得又要流泪。
察觉到她的哭意,赵君珩忙放下扇子,捧住她小脸,不住摩挲,“怎么了?”
蓁蓁摇摇头,依赖地扑进他怀里,还扯掉了纱衾,像只小猫儿似的撒娇。
赵君珩轻笑了下,侧过头,在她脸上吻,把她吻得渐渐起了些别的想法。
“可以么?”
蓁蓁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无声胜有声。
赵君珩捏捏她睡得红红的脸颊,扶她坐起来,仰躺的话,会让她受不了。
他往她背后塞了两个绣花靠枕,随后跪在她膝间,卷起了薄纱裙摆。
夕阳余晖从菱花格子窗外映照进来,那绯色染透了整间静谧的寝房。
蓁蓁十指几欲嵌进象牙凉席,她仰头半启着红唇,可见细细的编贝,唇红齿白,鲜艳欲滴。
轻咬下唇,抑制住娇音,她瞪了瞪玉足,将十根十指嵌入了陛下的墨发。
“快停下。”
她眉尖紧紧蹙着,见陛下抬起头,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他水润的唇上。
霎时间,颊畔火烧似的滚烫。又是一身细汗。
“蓁蓁...”赵君珩目光灼灼地凝住她,嗓音沙哑又动听,“我需要你...”
他属实迷恋她,迷恋她的身子,迷恋她的娇态,迷恋她软软地喊他“时序”,最好天天占据她。
蓁蓁硬不下心来,甚至也有些怀念,怀念独属于他的温柔强势。
接下去,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赵君珩凑上来,吻在她唇上。气息烫人。
蓁蓁猛地激灵一下,头皮发麻。唔,他没漱口呢,怎么可以亲她!
赵君珩愈发细致温柔地吻她,甚至带了些诱惑的味道。
蓁蓁哼唧几声,便被他得逞了。
“喊我时序...”
浑厚性感的声音,让蓁蓁眼前发花,像是坠入了温泉池,不受控制地沉浮。
她喊不出来,心里却无比的甜蜜舒悦。
忽地,腹部一阵抽紧,雪嫩的肌肤上赫然勾勒出一只小小的脚。
赵君珩顿时不敢动作,“这是...”
蓁蓁也吓得回过神来,她捂着肚子,不住喘息,“是...胎动?”
像是回应似的,肚子里的小家伙又来了一脚,踹得蓁蓁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疼吗?”赵君珩急忙扶她躺下来。
“疼倒是不疼。”蓁蓁摇摇头,就是感觉有点羞耻,有种做坏事被人当场逮住的感觉。
赵君珩大手轻轻覆在她肚子上,声音不自觉地冷了点,“别闹!”
许是先天的血脉压制,小家伙真的老实了。
蓁蓁不禁失笑,“也不知是谁在闹...”
她说话时,眼里含着水似的,一头乌发乱了,像波浪,又像海藻,打着卷,贴在他胸口。
嬿婉动人。
赵君珩心口一悸,长臂穿过她的腰,摁住那腰窝,再次靠了过去。
一直到夕阳沉下,夜色笼罩住整座皇宫。
蓁蓁才被放过,男人凑在她耳边,无限爱怜地清浅呢哝:“宝贝,你真好。”
冻梨之事,很快在朝堂传开。
没有一个人知晓,皇帝陛下去哪里找来了冻梨,只知皇后受宠已极,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几个本想上疏奏请皇帝陛下纳妃的臣子,也悄悄把折子给撕了。
没必要去讨陛下的嫌了!
是夜,司天监,观象台。
赵君珩负手立于观星阁之上,遥望着深沉的夜宇,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凝重。
他身后侍立着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司天监主簿。
半晌,他清冷地问:“近日,可有观测到什么异象?”
主簿斟酌着字眼,回道:“回禀陛下,前段时日,微臣观测到有一耀星现于天氐之西,形似半月,锋芒耀目,煌煌烨烨,乃寓意大平昌盛,象征祥瑞的周伯星。”
赵君珩再次沉默,面无表情。
除了蓁蓁,似乎鲜少有人能让他展露最真实的心绪。
又过半晌,“皇后的胎梦可有何预示?”
主簿拱手道:“回禀陛下,微臣只懂看卦、卜测天象。若陛下允许,微臣可就娘娘的胎梦,占卜一卦。”
赵君珩默了默,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主簿躬身请皇帝返回观星阁内,准备揲蓍布卦。
不多时,主簿跪在气场强大的皇帝面前,磕头道:“启禀陛下,卦象显示,当迁都定州。”
赵君珩眸中闪着高深莫测的光,“定州地处雄要,北依山险,南压中原,若坐堂隍,俯视庭宇。确是龙眼所在。”
主簿朗声道:“陛下圣明,佑我大颂江山,千秋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