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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门贵女们的画像散落了一地,几乎被踩进尘埃里。

蓁蓁被抱坐在清空的紫檀长几上,白玉般的脸颊显现出朝霞之色,昳丽无双。

赵君珩握住她的手,轻轻地亲她,从额头开始,然后眉心、鼻梁、直到白皙的耳垂,含住了。

那裹着软骨的耳尖肌肤极细嫩,他无法控制这种对她生理性的喜欢。

蓁蓁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烫,她伸手去抵他:“你别想糊弄过去。”

赵君珩松开她耳垂,眸色幽深,“我糊弄你什么了?”

蓁蓁美目如水,嗔了他一眼:“这些画像,是怎么回事?”

赵君珩又低头亲她鼻尖,好喜欢她为自己吃醋的模样,“送来的人已被我革去官职了,日后不会有人再敢提此事。”

蓁蓁从小鼻子里哼了声,“这还差不多。”顿了顿,又道:“若不是画像,是真真实实的美人,你又该怎么办?”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美人主动贴上来,你会怎么办?”

“她们不会有靠近我的机会。”

“是么?那我倒要好好地考考你!”

浓浓的笑意自眸中流淌出来,赵君珩道:“但考无妨。”

“如果有个娇娇美人说,‘陛下,臣女爹爹是冤枉的,求您放过他吧,只要陛下肯出手相救,臣女此生愿为陛下做牛做马,绝无二心’,你该怎么办?”

为了听起来更加真实,蓁蓁特意捏着嗓子,学得有模有样。

赵君珩顿觉新奇又有趣,也不阻止,摇头道:“不帮!绝对不帮!”

“为何?”

“太危险了!这女人不是要做牛做马,是想为‘妃’作歹!”

听他刻意咬重了“妃”字,蓁蓁心领神会地一笑,

“且算你过关了!那再换一个,倘若有个名门小姐说,‘哎呀,皇后娘娘有陛下这般的宠爱,可真幸福,可真羡慕她呀’...”

赵君珩立刻打断:“这不是显而易见的‘明褒暗贬’么?朕的皇后永远是最好的,怎么宠爱都不够。”

甜言蜜语一波接着一波地砸来,蓁蓁笑得快要合不拢嘴。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问:“那假如有美人不求名分,不求地位,也不贬低我,只是喜欢你呢,难道你还不让人家喜欢吗?”

赵君珩哭笑不得,“这难道不是缺德吗?”

“那最后一个很厉害啦,万一有美人举着短铳逼你洞房呢?”

赵君珩轻笑出声,再次含住小妻子的耳珠厮磨,“蓁蓁,强迫我洞房这种事,只有你对我做过,但...也只能是你...”

缠绵的情话自耳后一路向下,模糊在雪白细腻的锁骨窝里。

女子大多是俗气又现实的,尤其是赵君珩这样对外冷酷无情,私底下却对妻子宠腻卖乖的,搁谁谁不晕?

反正蓁蓁晕得厉害。

而与此同时,跟着王云谏回府的王清允却没有这么幸福了。

她被王云谏唤去了书房。

王云谏一脸严肃地道:“京师不适合你,过两日,我派人送你回金陵。”

王清允咬了咬下唇,声音微弱地:“可娘还盼着我留在汴京,服侍表哥呢...”

王云谏抬手打断:“入宫之事,莫要再提。”

王清允略略不服:“可后宫总不能只有皇后一人吧?我进宫服侍表哥也不全是为自己。我们王家虽有从龙之功,但朝堂风云诡谲,若后宫之中没有个帮衬的人,富贵何以长久?”

王云谏听了直头疼,语重心长地道:“为官的学问,岂是你所明白的?你只见为后为妃的好处,却不见其坏处。做皇帝的女人,虽是风光,却也离凶险更近。多少嫉妒、怨恨、手段,都在藏女人笑脸的背后,你能应付得了?”

王清允忽然扬起下巴,“哥哥是在言我蠢么?他人能逢场作戏,我便做不得么?”

妹妹实在固执,王云谏不得不将残忍的事实道出,“演戏得有人看才行啊!你可知今日上呈名门闺女画像的宰相是何下场?”

王清允懵然摇头。

“被革职查办了!”

王清允心头一跳,讷讷地道:“就因为上呈了画像?这连过失都算不上,怎会被革职查办?”

王云谏捏捏眉心,“这当然不算过失,革职查办是因有官员谏言,董谦明私下常给小妾描眉,行为轻佻,举止不端,不能立足于朝堂之上,统领百官,望陛下严肃法纪,罢斥此人。”

王清允哑然:“这闺房之事,与他人何干?与朝政何干?”

王云谏心中一声喟叹,意味深深地:“是毫无干系,然他把手伸向后宫,便是触了陛下的逆鳞啊!清允,哥哥送你回金陵,是在救你!”

王清允神情间隐隐有了动摇,她目光有些涣散地望着那熏炉里的袅袅青烟,埋藏在心底的希冀亦如那青烟般,缓缓消逝。

良久,她低眉顺目地点下了头,“好,我回金陵。”

王云谏顿时心下一宽:“让爹娘早些为你择一门好亲事吧。”

*

翌日,适逢休沐。

一缕阳光透过帐子缝隙,照在明黄锦衾的金丝绣纹上,闪闪熠熠。

感觉怀抱空空的,赵君珩徐徐睁眸,发现蓁蓁背对着他,在里侧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唇角勾起抹无奈的笑,他伸手将人拦腰搂回怀中。

“唔...好困,我不要了...”蓁蓁迷迷糊糊地咕哝着,身体却本能地钻进了那温暖的怀抱。

赵君珩边掀起锦衾裹住她,想起她昨夜的失控、哭泣、求饶,心里愈发软得一塌糊涂。

不禁抬手抚摸她后脑勺,他记得昨夜她这儿还撞在了围子上,眼泪汪汪的,把他心疼得差点儿当场“偃旗息鼓”。

“睡吧,我不闹你。”他贴着她软乎乎的耳垂安抚,声音暗哑。

这一觉,蓁蓁直睡到日上三竿。

从前,她在鸭寨时,常是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如今,诸事既定,她多数日子都没法早起。

只因,当了皇帝的赵君珩在夜里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了。

有时是从她沐浴开始,或是涂抹香膏时,抑或是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没头没脑地亲上来。

亲着亲着...自然一发不可收拾。

次日,男人照常寅时去上朝,但蓁蓁却总是要睡到午膳时分才能醒来。

并且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体力透支的疲惫感...

她甚至想,如果能单独回潜邸,或者镇国公府小住几日就好了。

心念一闪,抱着她的男人也醒了过来,“还睡么?”

他声音哑哑的,那个“睡”字,莫名暧昧。

蓁蓁小腰反射性地一软,“不睡了,不睡了,我要起了。”说着,便要起身。

锦衾滑落,赵君珩凝着她美背上的痕迹,眸色不觉一暗。忽地意识到自己对她有些不依不饶,略带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总是要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