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色的文王百子帐缓缓垂下,里面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已被赵君珩清理干净。
蓁蓁被放在了柔软的褥子上,桃李年岁,不施粉黛,也难掩其眉眼间的艳冶妩媚之色。
赵君珩半跪在榻上,迫不及待地要吻她,连彼此的衣物都来不及褪下。
可蓁蓁不给他亲,一骨碌翻过身子,掀开合欢被,似乎要找东西。
“找什么?”赵君珩声音哑得厉害。
蓁蓁头也不回地道:“我找那帕子。”
她可没忘记先前两人成亲时,闹出的笑话。若非二娘后来向她解释,她还真当那元帕是义母遗漏的。
赵君珩稍微用了点力,扳过她娇小的身子,端起她下巴,再次吻上去。
浅啄了会儿,炽热的呼吸移到她耳边,“傻姑娘,那帕子是女子向丈夫自证清白用的。而我,不需要你的自证。”
蓁蓁娇喘吁吁:“那你需要什么?”
“我现下只需要你!”
男人的声音隐隐有咬牙之音,蓁蓁愣了愣,下一瞬又被吻住了。
他不再循序渐进,留有余地,这一次直接攻城略地,热情地与她交缠。
这是自他失去武功后,蓁蓁第一次感受到气势汹汹,甚至,隐约比原先还要可怕上几分。
当大红并蒂莲兜衣被撇出帐外时,蓁蓁红着脸,羞涩地央道:“你...你能不能稍微慢点儿...”
她都快跟失水的鱼儿一样,渴死了!
正亲吻着她耳后根的男人抬起头,无比认真地,
“不能!”
蓁蓁心窝一热,下意识地想找点东西来抓,却又因他煽情的亲吻而弄得没有一丝力气了。
只能闭眼,难耐地呼吸着。
“蓁蓁...”
蓁蓁紧张地微微颤抖,“嗯?”
“我心悦你,你呢?”
蓁蓁咽了咽干涸的嗓子,声音微弱:“我...我也是...”
赵君珩沉笑着道:“那我是你的了。”
“...”
蓁蓁被抱着面对面坐在了那劲腰之上,艰难地分出点力气去扯那金丝网。
未料,那网越缠越紧,怎么也扯不开!
就在刚才,这男人竟拧下了那金丝网的旋钮,还故意把她抱在够不着机关的地方。
他果然有被捆绑的癖好!
蓁蓁快要招架不住,泪花涟涟,用气音道:“快把网撤了呀!”
赵君珩撩开黏在她玉颊上的汗湿的乌发,沉沉地笑:“你忘了么,网中之鱼,自己无法撤网的。”
“你这样...有辱斯文!”
“斯文?我偏不斯文,你能拿我怎样?”
“...”
好熟悉的台词!
报复!这绝对是赤果果的报复!
...
后来,赵君珩还是把金丝网撤了。
怕欺负得太过,蓁蓁闹起脾气来,最后苦得还是他自己。
有些事情,要懂得适可而止,把小妻子的感受放在首位。
他动了动,想去叫人抬水,但蓁蓁这会儿黏人得厉害,双手搂着他的脖颈,不肯放。
这个素来爱干净的姑娘头一次全身黏糊糊地眠着,想是真的被欺负得过了。
赵君珩一时对怀中之人疼惜怜爱异常,情难自已之下,细密的吻落在了那莹白的耳廓。
蓁蓁疲惫地睁开眼,玉红的小脸还沾着泪。
虽然过程生涩,但结果还挺满足的,有种相濡以沫的安心。
可他那过烈的热情,她又有些吃不消,鼻尖在他脖颈里蹭了蹭,娇滴滴地:“好困。”
赵君珩最见不得她撒娇,心口一热,忍不住又要靠过去,但终究怜爱疼惜之心胜过了欲.念。
不忍再三索取了。
他轻抚她后脑勺,温声哄着:“睡吧。”
次日醒来,蓁蓁被赵君珩抱去浴桶沐浴。
雪芽和青芽被传唤进来更换床铺,满屋如麝似兰的气息让姐妹两人瞬间红了脸。
青芽更是臊得几乎同手同脚起来。
泡汤后,夫妻两人在湢浴里更着衣裳。
赵君珩亲执锦帕,替蓁蓁擦拭头发。
那立着的大铜镜之中,映出一双缱绻的人影。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汴京?”蓁蓁语气懒懒的。
赵君珩取过茉香发膏轻轻抹在那乌发上,“待你休息好了,再走也不迟。”
蓁蓁知他疼惜自己,但她更想早点了却墨家的事情,“我从小练武,底子好,不怎么累,今日就可以启程。”
赵君珩啼笑皆非地:“早知你底子好,就不该与你客气。”
蓁蓁拧他腰。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嘴这么贫呢!
*
除夕前,蓁蓁与赵君珩踏上了归京的路程。
阴云厚重,寒风凛冽,肆虐的暴风雪正在悄然酝酿,前途注定是一场激烈的战斗。
因着心系平反之事,一路上,除夕与元宵皆是从简而过。
回到汴京秦王府,已是元宵过后。
墨筠领着同样易容后的裴淮舟、黄宗羲、周琰、韩奇正还有衡逍遥站在王府门口相迎,
余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将两位主子迎入府中。
蓁蓁一见墨筠,就将章夕瑶之事详细告知,只见他那张素来无甚表情的脸上竟漾起一抹罕见的柔情。
众人回到厅堂,忽有门子前来禀告:“王爷,秦相之子秦子羡求见。”
蓁蓁秀眉轻颦:“他来作甚?”
赵君珩眉眼微沉,吩咐门子道:“传他去书房进见。”
“是,王爷。”
秦子羡突然拜访,定是有要事相告。蓁蓁知趣地道:“那我先回云霓阁收拾收拾。”
“嗯。”赵君珩点下头,转身往书房走去。
蓁蓁又问墨筠:“哥哥,可有派人保护那罗刹传教士?”
墨筠道:“你放心,那罗刹传教士就在王府的别苑里,我已加派了两倍火铳手暗中保护。”
“那就好!耶律泰呢?”
“已被大理寺打入天牢,听候陛下发落。”
“甚好。”
*
朗月阁书房,清一色的紫檀木家什,古朴大气,不失雅致。
秦子羡捧着用嫩灰锦袱包裹的方盒,面色凝重地跪倒在地。
“家父曾有遗言,命下官务必将此物交给王爷。”
赵君珩一身冷厉地接过方盒,待解开锦袱,揭开盒盖后,只见里面放着一纸文书。
翻开来一看,洋洋洒洒,全是秦善亲笔,坦白了如何以罗刹短铳嫁祸墨家军交通外邦,意图不轨之事。
“盒中之物,你可有看过了?”
秦子羡道:“下官不敢违背父命,擅自阅览。”
闻言,赵君珩将认罪书递给过去。
秦子羡接过来,粗粗一览,脸色煞白。
沉默半晌,赵君珩微敛深眸,道出的话语淬着一丝寒气。
“明日,你带上此认罪书,上朝代父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