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永昌侯府和死一般沉寂。
苏妤画昨夜折腾了他们半宿,今日睡到日中才醒来。
慧心边为她更衣洗漱,边和她禀告侯府的事情,“老夫人冻伤了一条腿,一条胳膊,还有一只耳朵。”
“大夫说无药可治。”
“……”
苏妤画听完,心里一点情绪都没有。
折磨他们,她真的就会快乐了吗?
好像没有。
她回过神来,休夫的念头越来越重了。
“休夫?”
“你说什么?”
正月初一,出嫁的女儿不能回娘家,苏妤画心里的事情太重太急,等不到第二天,便约二哥出来听雨阁见面了。
哪知道二哥听完她的想法,意见那么大。
“三妹,自从我出生,我就没有听过女人能够休夫!”
“我们家思想是开明,但也不会允许你休夫的!”
苏妤画知道,大顺国没有休夫一说的,只有休妻与和离。
可是凭什么?
女人就一定比男人低一等?
“二哥,和离是什么情况,你也见过。”
“那个和离的女子自刎身亡,我不想重复她的旧路。”
苏星帆重重叹了一口气,他可以帮苏妤画复仇,报复侯府,把侯府踩在脚底下。
前提是苏妤画是侯府的主人。
一个家族出现和离的女子,对整个家族的男女婚姻关系都有影响,直接来说,影响都是负面的。
他作为苏家一份子,必须要为其他人着想。
“三妹,休夫有背大顺律法,任何的变革都是需要流血的。”
“二哥,我有免死金牌,流血也不会死。”
“我不撕开一个口子,后人怎么把口子撕得更大?”
苏星帆平常再怎么宠溺妹妹,这时都忍不住说一句,“荒唐!”
苏妤画心里冷笑,从头顶冷到脚底。
苏家是她见过最开明的人家,连苏家人都觉得休夫这件事荒唐,外人又会是怎么想的?
她不敢深想。
苏妤画从听雨阁出来,还没上马车,就看见一个紫衣男子映入眼帘。
那人衣着华贵,不用看也知道是贵人。
苏妤画假装没看见,抬脚要走,那人伸出手拦住了她。
苏妤画倒吸一口凉气,扯了扯嘴角,“民妇见过七皇子。”
七皇子虽然还没有封号,但是在宫外已经有了一座私人府邸。府邸的辉煌程度和规模据说不亚于镇南王的府邸。
镇南王的封号是他自己靠着赫赫军功挣回来的,七皇子从小养尊处优,被贵妃和丞相捧在手心里养,两人的经历千差万别。
在宫中,皇帝除了最爱皇后所出的三皇子外,第二个最爱就是七皇子温瑾了。
温瑾带兵打仗不行,但是在学识和谋略方面还是颇得皇帝满意的。
他本就是天潢贵胄,与生俱来的高贵和霸气把苏妤画笼罩住了。
苏妤画紧紧捏着帕子,手心渗出了细汗出来。
她在温瑜面前,几乎没感到过这样逼仄的压迫感。
温瑜在别人面前再严肃,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
“苏妤画,好久不见。”
苏妤画一怔,好久不见一般是熟人之间才会说的话,她自认为和七皇子不熟。
但她还是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他的话。
“本皇子今日心情好,想要邀请你喝一杯,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苏妤画不知道七皇子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自救般拒绝,“不好意思,家中有急事,民妇要回去了。”
她说完,欠身告退。
七皇子只要还想坐上那个位置,他就做不出强迫民妇陪他喝一杯的事情。
苏妤画正是抓住了这个软肋,大胆离去。
苏妤画并没有回去永昌侯府,而是去见了时怀之。
“时公子,见到我,你应该不意外吧?”
这是苏妤画第一次大大方方看着时怀之的样子,原来塌鼻子男人也不一定长得难看。
时怀之看到苏妤画,震惊之余还感到诧异。
苏妤画居然会亲自上门找他?
“少夫人,有何贵干?”
苏妤画拿起帕子捂嘴轻笑,意外的没有一丝轻浮。
“时公子,你放心,我不会和丞相夫人抢男人的。”
时怀之心底一沉,这她都知道了?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时怀之瞬间觉得自己的内裤都被别人扒干净了,他却只知道人家的长相。
“我今日来,有事要和你合作。”
苏妤画开门见山,“你恨侯府,我也恨侯府,不如我们联手吧。”
时怀之心思一动,他想不明白苏妤画为什么会找他合作,明明她后面还有那么强大的苏家。
“当真?”
“当真。”
“我不但能让你恢复侯府二少爷的身份,还能让你认祖归宗,把你三个孩子都领回去。”
时怀之压住激动之情,有点不敢相信世间上会有那么好的事情。
“我要付出什么?”
“你的出现,足以让侯府那些人痛不欲生。”
时怀之听到自己有那么大的作用,才对苏妤画放下戒备。
互利才是最好的合作方式。
“行,我可以答应你的合作。”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元宵那天吧。”
“就当是我送给他们的元宵惊喜。”
苏妤画语气里似乎还有一丝调皮,像是个淘气的孩子要去吓别人。
??
苏妤画一回来,就注意到侯府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门房的人换了。
石头不知道去了哪里。
管家也不见身影。
她嘴角微微勾起,又来幺蛾子了。
这些人是一天不打,皮又要痒了!
苏妤画直奔林言舟的书房,没看见林言舟,带着卢英又去了春光庭。
春光庭除了躺着的林和和几个伺候的丫鬟外,也没有苏妤画想要找的人。
她直觉他们都在繁雨苑等着她,快步走了回去。
果不其然,还没回到就看见繁雨苑门口站着许多人,身上还穿着统一的服装。
那些人是家丁,但不是侯府的人。
苏妤画感到诧异,林言舟这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多帮手?
“天都快黑了,你怎么才回来?”
林言舟言语里都是责怪。
苏妤画没惯着他,对准地上的石头一踢,不远处传来悲惨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