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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现在的处境有些微妙,从前谁人不畏惧东厂的权势,但是自从西厂异军突起后,东厂便再不复往日的风光。

最让单左和单右担心的是,在西苑宫变之事中,西厂承担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而他们东厂却几乎被排除在外,只能做些打杂善后的小事。

甚至如今康青木时常被传召进西苑面圣,而他们兄弟两人,已经许久未得召见,递进去的密折也总是迟迟得不到批复。

若再这样下去,东厂迟早会名存实亡,而他们兄弟两人也将难以全身而退。像他们这样没有根基的人,一旦失去了主子的看重和信任,就再也没有任何价值,轻易就会被旁人顶替位置。到那时候,他们得罪过的那些人必然会趁机扑上来把他们撕个粉碎。

单左和单右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当年他们老家发水灾,哥俩一路逃难到了京城,走投无路之下才进宫做了太监,后来跟着武师傅舞刀弄棒,因着天资不错,被刘喜看中进了东厂。他们无依无靠,想混出头只能拿命去拼。

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当上了东厂的一把手,却又落到现在的境地。

原本他们兄弟二人的行动方针是没有问题的,一切以皇帝为首,虽然他们是刘喜的手下,但他们更是皇帝的臣民,所以他们事事皆以皇帝为先。也因如此,他们此前才能未受刘喜的牵连。

可惜,他们没有想到,时局变化如此之快。朝堂格局巨变,皇权亦旁落皇后之手。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他们错失良机即将沦为弃子。

但单左和单右不甘心,兄弟两人商量一番,决定通过江忠向皇后娘娘表明忠心。

东厂纵然不比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打探江忠什么时候会离开西苑还是能做到的。他们守在西苑外,总算等到了江忠。

“见过江总管,”单右笑着上前作揖,“久闻您的大名,今日终于得见。”

江忠见到单左和单右,丝毫没有惊讶,他佯作不知来者何人,笑道,“不知尊驾是?”

单左和单右身着官服,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的身份,他们明知江忠故意这样说,却只能赔着笑自报家门。

“原来是单厂公和单千卫,失敬失敬。”江忠拱手回了个礼,笑道,“两位来此处定然是有公务在身,在下便不耽误您两位了。”边说边上了马车。

等上了马车后,他似乎又想起什么,掀开帘子,笑道,“承恩公和赵国夫人此时正在里面,恐怕陛下和娘娘无暇召见两位。”说完放下帘子,坐在车辕上的车夫一甩马鞭,马车又快又稳的往东边驶去。

马蹄声渐渐远去,单左已经沉下脸,心中只觉得异常憋屈,想要发作一番,却碍于正在西苑门口,只能暗自忍耐。单右却若有所思,拉着哥哥也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跟着那辆马车。”

“你跟过去又能如何,”单左不悦道,“那江忠如今小人得志,咱们跟上去也是自取其辱罢了。”

“哥哥此言差矣,”单右笑道,“我看江忠未必不愿意跟我们合作,只是方才不便详谈,这才离去的。”

“何以见得?”单右其实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咱们现在需要一个能在娘娘跟前说的上话的人,而那江忠,也需要咱们在外面替他做事。”单右意有所指,“况且,康青木是陛下选出来的人,娘娘用着未必顺手。”说着他掀开帘子向外头看了看,“这条路是往东安门大街去的,江忠在外面置的宅子在西直门,若没有缘故他又怎么会绕个大圈子来这里。方才他说起承恩公和赵国夫人,这两位可是江湖上名声在外的鬼医毒后。我想江忠会来这里,八成是为了他们两位。”

“他们跟这里能有什么关系?”单左不解道,“难不成他们让江忠来着这里采买东西?”东安门大街两旁全是商铺,做什么买卖的都有,可这里的东西又怎么能比得上宫里的贡品呢。

“我想过几日咱们就能知道其中的缘故了,”单右笑道,“又或许江忠待会儿便会将此事告诉咱们。”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单左看见江忠的马车停在不远处一家没有匾额的店铺旁边,单右远远打量一番,道,“哥哥,咱们下去看看情况吧。”

兄弟两人下车步行过去,走进才发现这家店铺正在歇业整修,从那一排排药柜不难看出,这里是一家医馆。

医馆里有十余名仆役们正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门口有一个半大小子站着看门,见着他们两人,忙上前行礼,“江爷爷正在后面等着两位大人。”这人年纪尚小,说话声音雌雄莫辨,喉结亦不明显,单左单右一眼便看出来这人也是一个太监。

小太监将单左和单右引至后院,江忠正坐在后院的凉亭的等着他们,似乎早料到他们会跟来。

“两位大人快快请坐,”江忠笑着请他们两人落座,亲自倒了两盏茶,“冬天喝点热茶总是好的。”

单左矜持的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多谢江总管,”单右笑着道谢,呷了一口茶,赞道,“果然是好茶。”

“这茶乃是娘娘赏赐的武夷老树大红袍,”江忠笑道,“娘娘最为喜爱这茶汤的甘甜醇厚。”

“我们哥俩儿今日沾了江总管的光,方能喝到娘娘赏赐的好茶。”单右恳切道,“不知娘娘玉体是否康健,我们兄弟二人久未觐见,心中时时惦念,特意抄写《药王经》为娘娘祈福,供在佛前日日祷祝。”

皇后娘娘早年师从妙法大师,对佛学造诣颇深,此事众人皆知,现在宫里的娘娘们皆供奉佛像,抄诵经文,宫外亦是效仿者不断。

“两位大人有心了,”江忠笑道,“娘娘若知道这事,定然会高兴的。”

“还需劳烦江总管替我们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单右拿出一个荷包,“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江忠接过荷包捏了捏,里面装的是银票,笑道,“单大人客气了,”嘴上说着客气,手上却自然的将荷包收下。

见他收下银票,单左放心的笑了,只要肯收钱就不怕他不办事。

随即又取出一个檀木盒子,这盒子不过两寸见方,瞧着平平无奇,但单右轻轻打开盒子后,只见里面放着一个鸽子蛋大小,似玉非玉的莹白之物,流光溢彩,不似凡物。

江忠惊异地看着这个宝物,“此物是……”

“此物乃得道高僧圆寂后留下的佛骨舍利,”单右合上盒子,“烦劳江总管代为进献给娘娘。”

“此等宝物,两位大人何不亲自进献?”江忠道,“若陛下见了,定然龙心大悦。”

单右敛笑,低声道,“所以才需要江总管代为进献给娘娘,这佛骨舍利,是我们兄弟专为娘娘寻来的。”

江忠意味深长的看着单左和单右,过了好一会才郑重其事地将佛骨舍利收好,正色道,“两位大人的心意,我一定传达。”

单左终于开口,“我们兄弟二人对娘娘的忠心日月可见,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江忠笑道,“娘娘御下仁慈,两位大人既然已经迷途知返,那必定能前途无量。”

“承蒙娘娘不弃,我等定当肝脑涂地,誓死效忠。”单右小心询问,“不知娘娘近日能否拨冗……”

“两位大人放心,”江忠笑着给单左单右续茶,“娘娘此时正需要有人分忧,自然有您两位大展拳脚的时候。”

单左道,“还请江兄明示一二。”

“两位大人的想法,在下也略知些许,”江忠道,“只是康提督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娘娘此时也不便做些什么。”

单左面色一变,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单右见哥哥神色不对,轻轻拍了拍哥哥的胳膊,笑着对江忠道,“江总管,娘娘的难处,我们都知道。咱们做奴才的,自然是要为主子分忧,又怎么能让主子反倒为咱们发愁呢。”

“谁说不是呢,”江忠笑道,“两位大人都是深明大义的人,当然能体谅主子的不容易。”

“说句不合适的话,”单右叹息道,“像咱们这样的人,贱命一条,为了主子卖命是应当应分的。只是,总得让咱们有个奔头,还请您指点个方向。”

江忠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被四面墙围起来的天空,“你们的忠心娘娘都知道,只不过这京城就这么大的地方,而外头的地界那么大,两位又何必执着于这方寸之地。”

“您的意思是?”单左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他们此前在刘喜手下时便时常奉命巡视边疆。外面天高地阔,自然非京城这四方城可比的,他们方才献上的佛骨舍利正是在边疆时偶然得到的。

江忠笑道,“娘娘虽身在皇城,心里却系着天下安危。”

单右沉思片刻,离开京城虽然远离了权力中心,却能便宜行事,也能避开许多风险。虽然看起来东厂是被西厂排挤走了,可谁又能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呢?既然这位皇后娘娘心系天下,那必然就需要有人做她的眼睛、她的耳朵,去探查天下之事。

想到此处,单右看了看哥哥,兄弟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当即做出了决定。“我们兄弟二人,自当为娘娘分忧,娘娘需要我们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事情议定,三人间的气氛也松快起来,单右长袖善舞,妙语连珠,跟江忠谈笑风生,聊的不亦乐乎,单左则坐在一旁,偶尔插上一嘴,多数时候只静静看着他们说话。

说着说着,单右将话题转移到了这间医馆上。

江忠也不瞒他,如实相告,“这里是娘娘给承恩公和赵国夫人开设的医馆,你们也知道,这两位医术高超,更难得的是他们两位还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心,想要解救世人的疾苦。”

单右忙称颂一番,什么妙手回春,医者仁心的话说了一篓筐。

又说了一会字话,天色渐晚,知道江忠今日还要回西苑去,单左单右便起身告辞。

送走单左单右后,江忠将医馆里外检视一番,又把门口那个小太监叫来说话,“小宝,你好好当差,等医馆顺利完工,娘娘那里少不了你的好处。”

“师父,我一定好好做事。”江小宝原是花鸟房里打杂的小太监,但不知怎地,江忠一眼便觉得与他投缘,派人打探底细后知道这人跟他原是同乡,家里父母双亡,无亲无故。于是动了恻隐之心,收了他做徒弟,让他跟自己姓江。

江小宝机灵听话,办事牢靠。江忠准备再观察一两年,若真是个能信得过的人。那就真的收其为徒,传授其《地残神功》,江忠修炼此功时日尚短,但已经体会道其中的神奇之处,此功若能大成,江湖上能与之为敌的不过二三。

交待完徒弟之后,江忠便乘车回了西苑。

庆隆帝现在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半时间都在昏睡,今天白日里强打起精神见了苏如是和常百草,到了下午便扛不住睡下,不到明日早晨是不会醒的。

江玉燕特意点了安神香,让宫人们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打搅陛下休息,自己则去花厅批阅奏折。

江忠回来的时候,江玉燕还没有处理完今日的朝政,何盘盘正立在一旁伺候笔墨。

何盘盘见江忠进来,便轻手轻脚的退下,将门口的宫人们打发走,自己守在门口,她非常清楚,娘娘更信任江忠,那她便要顺着娘娘的心意行事。

“你回来了,”江玉燕边批阅奏折边问道,“他们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主子神机妙算,”江忠走到江玉燕身旁,低声道,“他们不仅给了属下万两白银,还向您献上一个宝物。”

“宝物?”江玉燕来了兴致,“什么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