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蒙没有开口说同意这门婚事,却让齐墨无跟着自己去打仗了。
或许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认可了这个人。
只是还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又要走了?”许南烟在他的营帐里有些怅然。
来南方不过三个月,他已经代表许家军出征了好几次,虽每次都是捷报而归,却也伤痕累累。
人静静的整理着自己的铠甲。
“烟儿,这次回来,我再向你爹爹提亲,你看如何?”
许南烟只是稍稍点头,比起提亲,他只要每次完好无损的回来便好。可这些话,自己不愿说,说了便成为了别人的负担。
“小爷我就是要有家室的人了。”
“去你的。”
两个人笑闹着,单纯却令人向往。
听见帐篷里传来的嬉笑,外面的许蒙也不自觉的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烟儿果然是长大了啊。”
“要是这小子敢对烟儿不好,我定灭了他全家。”
母亲温柔的笑了笑,“你戾气如此重,还好烟儿随了我。”
许蒙看向她,却不认同,明明自己的女儿更像自己。直爽、坚持、勇敢。若是个男子,该多好。
清晨。
许南烟特意早起,就是为了看他一眼,以前从未这样,可这一次,她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去,会进入到人类世界追拿叛军,那个他一直向往的地方,会不会一去不复返了呢?
这样担心着,不免有些落寞。
“烟儿,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在想,你会回来吗?”
弹了下她的脑门,“说什么呢,我要是不回来,还能去哪里?”
“可是这次,你去的是...外面,所以我在想,要有个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地方,你还...”
“烟儿。”骑在马上,眼里却只有她,“哪里都不如这。”
“谁都不如你。”
说完,策马便离开。
即使看见的是他的背影,仍然能让许南烟安心,她知道,齐墨无从不会骗她。
只需要安心的等就好了。
可越是安心的等,越觉得事情不大对经。
齐墨无和爹爹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足足超出了原定了7天时间。
回来通报的人也早就从3天前消失了。
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让许南烟和母亲开始渐渐焦虑了起来。
沙场的战况,瞬息万变,她虽从未入军队,可是明白的多。这样连着近十天毫无消息。
可能最后,会传来一个最坏的消息。
母亲见她日日不安,忍不住安慰道:“放心吧,一切有你爹爹在,不会有事的。”
“可是已经好几天了,我担心就连爹爹都出了什么问题。”
联想到上一次那些叛军的肮脏手段,会不会这次又中了什么埋伏?
“烟儿,若是这次,他们平安回来,娘答应你,一定要爹爹同意这门婚事。好不好?”
想借此转移她的思绪,其实却加深了她的害怕。
若是...回不来,又该如何?
半夜里,许南烟听见一阵阵马蹄的声响。
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披着一个单衣便守在军营门口看着远方。
果然,一众人回来了。皆是银白色的铠甲。只是比去时,少了一大把,定是遇到了一场艰难的战役吧。
不过,看着这些小小身影逐渐在变大,她明白出去的人,归家了。
映入眼帘的就是父亲,她松了一口气,再往,却没有看见齐墨无。心里莫名开始担心了起来。
“烟儿,快。”
许蒙的一声令下,让她回神。
“爹爹,墨无呢?”
“在马车里,你快给他看看。”
一字一句,许南烟的头皮都在发麻,齐墨无一定是受了重伤,加上他们回来的人一个个身上全是血渍,她的手抖的厉害。
几个人将齐墨无从马车上搬了下来,可以看见他脸上毫无血色,就像...就像一个死人一般。
没有生气,手脚僵硬。盔甲早就在他身上四分五裂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怒吼一声。
“你先看看,还有没有得治。之后为父在跟你说。”
将人搬进了帐篷里,迅速的烧起一笼篝火,可是不管添加多少柴火,帐篷内的温度都不曾升高。
齐墨无的呼吸极其微弱,甚至一度被火苗啪啪作响的动静给掩盖了过去。
现下,忍住一切的慌乱,她需要无比的镇定,去检查齐墨无的身体。
一点点靠近床边,没有闻到任何的异味,不是中毒。
把住齐墨无的脉象,平顺有力,也不是兽魂休眠。
身上的伤口虽然很多,却也一点点在愈合。这下,许南烟疑惑了,“齐墨无,你究竟怎么了?”
把他身上的衣服褪去,首先看到的还是他腰肋上的猞猁印记,有点恍惚,很快逼迫自己回神。
“到底是什么?我能知道的,我一定能知道。”
通过她的施药,不一会,身上的伤口就全都愈合了,确是些厉害的魂气,但绝对不会将人置于此种状况。
安静的在帐篷里等了一会。她在脑海里把所有学到的,看到的通通过了一遍,终于...
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中蛊?”
此时,许蒙也进了帐篷,肯定了她的猜测,“没错,确实是中蛊。”
“爹爹,你也知道?”
“此去剿匪回来的路上,经过南疆,遇上了一些原着民。他们好像对着齐墨无说了些什么,然后他便长眠不醒了。”
静静的听着许蒙的叙话,可是心却在一点点往下沉,整个胸腔里的无助感,让她束手无策。
“烟儿...你没事吧。”
抬头给予一个明朗的笑容,”爹爹,你先出去吧,我知道情况了,我会想到救她的办法的。”
“烟儿,你别逞强。”
“没有,爹爹,这些我在麓林书院的时候都学到了。”
待人出了帐篷,她才将笑容敛起,解蛊确实是一门功课,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学,便来了南方。
从未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
看着齐墨无煞白的脸,僵硬的身体,她自己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蛊毒。又谈什么解蛊呢?
突然,她发现了齐墨无的胸口,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要是光线再弱一些,或许就会被忽略。
刚才她以为是一颗痣,可是不过一会的时间,这个黑点就变大了一些,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
捂着自己的嘴巴,瞪大眼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又重新趴在他的胸前。
不断的看着这颗黑点在变大。
果然,她不会记错的。
这是蚀心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