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雪以后,天像是被人砸开了洞一样,下个不停的雪,还有不断下降的气温。
桑子若作为一个没见过雪的孩子,整个人都有些忘乎所以了。总会在深夜的时候,拉着克玄堆雪人。
虽说是容易暴露的,可是北宫屿倒是也不阻止。
“北宫医生,一起来啊。”
“我不喜欢。”
“这可是雪人啊。会有人不喜欢雪人的吗?”桑子若顶着一个冻红的脸蛋凑过来观察他。
顺便闻闻身上久违的注香。
可是北宫屿一脸冷漠的站在快成型的雪人旁边,“这东西,不能保存,又不能拿回家。明天一早还会被小孩子踢个面目全非。”
“花了那么多精力,难道就是为了完成时候看一看吗?”
“北宫医生,当然是享受过程了。”桑子若蹲下来,将边上的血归集在一起,揉成一个圆圆的团子。
“过程里,人和人之间的合作默契,都在达到升华啊。你说对不对,克玄?”
“好啦,子若。你就别劝他了。”克玄将雪人的另一只手组装完毕。
站远了一些,将人拉过来,左看看右看看的。
“你看,这雪人,跟北宫屿,像不像?”
桑子若也跟着左右摇头看着,“不像。”
看着雪人的嘴巴,是用山楂条摆成的一个向上弧形,“雪人在笑,可是北宫医生好像...”
“好像比这个雪人还没有温度。”剩下的话,可是克玄补充的,不是桑子若的意思。
不过还是成功的逗怒了北宫屿,他不再抱手假装与己无关,而是拿起雪球,狠狠的向克玄砸过去。
“原来你也会反击的啊。我以为你一个冰块人,只会呆站着呢。”
克玄的话刺激到他,手上跟快的将雪捏成团。砸向他。
“你等着。”克玄速度没有他快,占了下风。
两个男人,幼稚的像小孩子似的,在雪地里非要整个你高我低。
而桑子若呢,还在继续的完成自己的雪人大作。
突然,一个天大的雪球砸到了雪人身上,桑子若眼看着雪人的脑袋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谁?你们两个究竟是谁?”
回头,发现克玄跑的很远了。
她也懒得追,只能默默的为雪人的逝去感到悲痛。
“你走好,没能将你完成,是克玄的错,等明年,我再重新给你塑起来。”
“我帮你。”
“北宫医生?”
只见北宫屿蹲了下来,脱下手套,凝聚一股金色魂法在手掌间。
突的,被桑子若握住,“不要用魂法。”
“可是...”看着雪人的脑袋一点点在倾塌。有种马上要全军覆没的感觉。
“我们从头开始。”
桑子若用手扫了扫,只剩下一个圆墩墩的身子,然后将旁边的雪拢到一起。先是揉成一个球团。然后推着一点点绕圈。
“这个带上。”
看她冻红的小手,北宫屿将手套摘下来,套在了她的手上。好像尺寸不对,有在手腕上紧了紧。
桑子若一直看着他的动作,心口忍不住阵阵翻涌,他...是心疼了吗?
“去吧。好好玩。”听着这个话,桑子若总觉得北宫屿是将她当做小孩子了。可是她不是小孩子啊。
滚的筋疲力尽,雪人的脑袋已经成型了。吃力的拖到身子旁边,“北宫医生,帮帮我。”
北宫屿摇头。
“帮我一下,滚的太大了,抬不动。”
继续摇头。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幼稚劲,就是想逗她。看着她笨拙的身影,总觉得这冰冷的夜里,皑皑白雪纯净的让人悸动。
桑子若不再求他,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一抬,可是没抱住,整个雪人脑袋在手里往下滑。差一点落地的时候,一双手接住了。
“那么小的力气,说你是同生体,都丢人。”
“我不是连白吗,力气小怎么了。”
“还真是自豪。”北宫屿的手端着雪人脑袋,两个人倒是配合默契,一点点缓慢移动,将脑袋完美的扣在了身子上。
完美的...
...扣歪了。
“北宫医生,你还真是没有一点艺术细胞。”桑子若杵着腮,开始抱怨。
他不可理喻的偏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没有审美。”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控制好力度,所以扣歪了。”
终于想起自己是跟北宫屿在大雪人,而不是克玄。她的态度有些过于放肆了。
没等在解释,一个不大的雪球温柔的砸在桑子若的脸上。
让她懵的不是雪球,而是北宫屿的行为,好像没有了遮蔽似的,他活泼的像个孩子似的,会因为口出不逊而报复,会因为做错了事情而生气。
不再是一副板正没有温度的表情,多了些跳动的情绪。
趁此,桑子若怎么舍得放过,拿起一个雪球朝着他脸上砸去。
但...准心实在太差,雪球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脚面前。
“看我的。”
不罢休,又扭了一个。这次砸到了,而且力道有些过重。只见北宫屿原本轻松看笑话的脸上多了几分氤氲。
闯祸了。桑子若下意识的觉得闯祸了。拔起腿就要跑。
“打了我,还想跑?”
“没有,不是故意的。”
桑子若跑的很快,不过跟后面追她的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学生的速度。北宫屿一把将她拉住,往脸上撒了很多雪花。
轻轻软软,又透着些许寒气。有种不言而喻的开心。
“我错了,北宫医生。”
话是如此,不过桑子若却没有打算结束,手掌一用力,想将他整个人推开来。可是她的气力根本不够,反而因为自己使劲太大,脚底一滑。
扑倒了北宫屿不说,还带着自己也扑倒他的怀里。
“北宫医生...你摔的不疼吧。”
他的手拦着自己的腰,丝丝冰凉传入。
“北宫屿。”
“恩?”桑子若不明白。
“我已经从医院离开了,你总是叫我北宫医生。不太好。”
她是听明白了,而后笑的灿烂,“哈哈,可是我习惯了啊,直接叫你的名字显得不够尊敬,可是我又不想跟别人一样。”
“北宫医生...能只让我一个人叫吗?”
一双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过是目光里的眼眸在不停的转动着,呼吸都显得微弱。
“可以。”
“谢谢你。北宫...医生。”
她觉得有一股魔力,在用力的按住她的后脑勺,不断的想着某个地方靠近。
可是更奇怪的是,北宫屿竟然没有一点要躲闪的意思。
知道远处,脚底踩着雪的声音越来越近,“先生,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