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像是蒲公英,会把所有种子播撒在去到的任何一个地方。
桑子若想他了,异常疯狂,看着厌火都宫殿的房檐,一个个金色琉璃瓦,离的那么远,他还安全吗?
可是同样的,厌火都宫殿里,也有人思念她入骨。
自然...不是北宫屿。
深夜里,桑子若刚从外面回来,就闻到一股极其熟悉的香味,她想是疯了一样的狂奔回房间。
可是坐在里面的人,却是厌明伽。
“你怎么会来。”
她明明闻到的是北宫屿身上的注香。回过神,才想到,现在他可是厌明伽的贴身侍卫。他在,北宫屿当然就会在。
厌明伽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一把将她紧紧锁在怀里,“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吗?”
“厌明伽,你...没事吧。”
“不对,不是这句。”
头深深的埋在她的脖颈,闻着她身上的香味,简直入迷,无法自拔。
“是我想你了。”
桑子若说不出口,因为她满心都是那个注香。还有那个注香的主人。
“桑子若,我想你了,很想你。”
“......”
有些话,她或许应该早些时候说出来,误会也不会如今日这般深。可是当时是为了保命,现在是为了不让他伤心。
一阵沉默之后,厌明伽放开了她。目光中的深情让人只想逃避。桑子若低头看着他胸膛上的刺绣,循循开口道:“还没有谢谢你,让东方沁羽来救我。”
“谢我做什么?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如果不是他,又怎么可能让桑子若一次次陷入这危险当中
“以后不会了。”
“什么不会?”
厌明伽刮刮她的鼻子,“不会有危险了,待在我的身边,不会让你再深陷囹圄,被无端陷害。”
帮你排除所有的危机,给你别人眼红的宠爱,只求你只言片语的温暖。
“厌明伽,你真的没事吗?”
拉着她的手,坐到了椅子上,舍不得放开,“我能有什么事?看见你开心。”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桑子若始终好奇。
“你说,我定知无不言。”
“十二月十二日,到底会发生什么?”
“你指什么?”厌明伽像是在回避着某些事情。
可是桑子若难得见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那天,你会做什么吗?或者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有,确实有重要的事情。”
“能告诉我吗?”
人点点头,可是却没有直接开口,而是躲闪了目光,看着桌上的烛火奄奄一息,“有一个回到人类地界的女子被遗漏了。”
“她回去以后,才发现又了身孕,而且等我的人探查到的时候,已经快生了。”
“所以我将她接回了厌火都,等十二月十二日的时候,用她肚子里的孩子...”
语塞。
“取厌火。”桑子若接话。
“对。”厌明伽重新看着她,“你不要觉得我残忍,我真的没有办法,如果...”
可是桑子若暂时顾忌不到这个问题,“厌明伽。”
轻唤他的名字。
人冷静了下来。
“那天...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让自己出事。好吗?”
“没事的,移植厌火的方式对我本身没有伤害,你别担心。”
桑子若清淡的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别的。”
他没有在追问,只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也不知道真的能听进去吗?还是觉得是她在瞎操心。
时间一晃而过,已经是后半夜了,密会的事情不能传到尊夫人的耳朵里,所以厌明伽在天蒙黑的时候便离开了。
站在客栈的门口向上看。
“其实我知道她不喜欢我。”
并非自言自语,说给身后的北宫屿听。
“在宫里她为了自保,不得不服从我而已,出了宫...像变了一个人。”
“城主,桑姑娘也还是关心你的啊。”
厌明伽摇摇头,“不一样。”回头看着地上,“她眼睛里有别人。”
身后的人也沉默了。
“真希望做她眼里的那个人。”厌明伽往前走了。
“这次以后,她还会不会随我回宫?”
“城主愿意娶桑姑娘,她自然肯回去。”北宫屿也不知道自己这话的立场是什么,一方面他不希望厌明伽带走她,而一方面,他又觉得,或许把桑子若暂时放在厌火都,是最安全的。
因为厌明伽,无论如何,都会用性命去保护她。不像自己,总是出尔反尔。
“白屿,你回去守着她吧。”
“不可。”
厌明伽摆摆手,“宫里的事情,我能处理,你就将她给我保护好就行。”
“好。”
领旨,头也没回。
桑子若失落的坐在房间里,困意全无,闻着那个注香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要是心可以像脑子一般灵活,她一定会选择喜欢上厌明伽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简单。
可是心就像个倒霉蛋一样,偏偏挑了条最难的路。
“还不睡?”
桑子若被吓的跳了起来,“北宫医生,你怎么回来了?”
“你知道我在?”
“恩,闻到你身上的注香了。”
“厌明伽让我回来保护你,所以...”
“不,我这里没事,马上就到十二月十二日了,你得在他身边啊。万一尊夫人真的要谋反,你也可以...”
桑子若突然觉得这话说的傻,北宫屿本就是尊夫人的人,之前两个人也只是粉饰太平,现在真的要到时候了,才发觉,他们会是敌人。
“我不是。”北宫屿像是会读心似的否认到。
“不是什么?”
“不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上她的眼睛。
人不明白,可是眉头轻松了一些,“我以为你会选择帮助尊夫人,所以...你不是?”
“以前不是,现在也不会,往后更是不需要。”
“那我之前误会了你,你为什么都不解释?”
北宫屿耸耸肩,“总会有澄清的一天,我不习惯解释这些。”
啪嗒。
风突然将窗户吹开,桑子若往外面看了一眼。
兴奋的爬到窗子边上,“北宫医生,你看。”
“下雪了。”
北宫屿走到她的身后,看雪,也看她。
“你知道吗?我当时还在想,如果今年下出雪的时候,我们能回到莲台阁就好了。”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人回头,莞尔一笑,“不过现在也算吧。”
“你也是莲台阁的人。能跟北宫医生一起看初雪,也足够了。”
足够,是一个量词,不是轻微,不是少许,不是丝丝点点。是足足让她平添回忆的浓重一笔,是够够反复琢磨不失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