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偷偷摸摸聊什么呢？”
“啊？”温音如下意识看了眼苏野，又扫了眼站在苏野身边一脸探究的王海，“你耳朵这么灵？走在最前面居然都能听到后面的说话声。”
“倒也不是，就是诈你们一下。”
王海说完，嘻嘻哈哈地向左一挪，跟个猴儿似的又去前面逗别的知青去了。
刚才刚买了个冰棍，肖扬刚塞开外皮不等塞进嘴里，就被身后王海大力捶了下后背，差点没给打断气，没等吃的冰棍也掉在地上。
“你有病是吧？”
“这么大人了，还像小时候似的，真没意思。”
王海搂着她脖子赶紧说好话道歉，拉着肖扬过去再买一个。
“别生气，别生气，想吃哪个哥给你买。”
“这还差不多，我要全奶的。”
温音如有些惊讶，完全看不出肖扬和王海居然关系这么好，说是好其实有点过头了，反倒是亲密。
曲谭也跟着蹭了根冰棍，转身蹦蹦跳跳走到温音如身边，伸出手挎着她胳膊，瞪了眼一边跟她不对付的苏野。
“你看啥呢？吃不吃，红豆味的。”
“不吃，最近身体不舒服，可能是要来日子了。”温音如柔声回绝，见她一直瞧着王海和肖扬那边，张瑶也凑了过来。
刚才王海主动逗肖扬，可是所有人看在眼里的，彼此尴尬的不行，还以为自己撞破什么狗血现场。
“你们都挎着脸干嘛？”
“这小脸垮的，简直都能锄地了。”
肖扬咬着冰棍侧身看去，在跨进国营饭店的时候看了看众人，含着冰棍不明所以地问出声。
有人实在按捺不住吃瓜的心思，躲在最后面掐着嗓子问：“你和王海关系咋这么好啊？”
她脑袋直，没听懂这话另一层的意思：“啊，他是我表哥，我俩关系当然好啊。”
听了这话刚才垮脸的众人赶紧嘿嘿乐了几声，活跃气氛，合着是有亲戚关系啊，这么仔细一看，俩人确实长得是有点像，甚至说话调调也都是向上挑的。
“苏野，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过来看看菜。”
“对，还有音如，你有什么爱吃的吗？”
从进城开始，这俩人就默契的一直心神不宁，每次都被落在后面，温音如心里酸酸胀胀的，总觉得是她和裴寂离得近，有心灵感应。
这才两天，她就吃不好睡不好，总觉得裴寂在汽车社过得不好，有人欺负他。
王海和张瑶俩人端着饭菜，有说有笑地往这边走过来，给大家找好位置，她和苏野才收回蔫蔫的情绪。
“刚才问你俩爱吃什么，怎么不说话？”
“我什么都吃，不用特意再点了，这菜够丰盛的了。”苏野收敛回情绪，嘴角挂上自己最熟悉的真切笑容。
他俩刚才拿了三个肉菜和两个青菜，碗筷啥的都得自己过去拿，这年代在国营饭店上班的人都挺傲，和后世恨不得亲手喂你吃的服务员，完全是两个极端。
主食就吃的米饭，温音如胃不舒服，就和曲谭点了两份阳春小面，六分钱一碗，这份钱和粮票她俩自己出。
菜全部上齐后，温音如错愕地盯着那巨大一碗的阳春小面，还有眼前分量大到怀疑人生的肉菜和青菜。
乖乖，这么多分量，在后世一桌五百肯定下不来，甚至更贵。
“快吃，一会儿就没肉了。”
肉菜刚上来，张瑶顾不得自己先吃饭，赶紧用筷子给几个女孩夹了好几筷子肉放在碗里。
见碗里放不下，才收了手给自己夹菜，她催促着：“想吃什么先夹到碗里，这群男的抢菜快，一眨眼就剩个盘了。”
温音如还好，长这么大吃过的肉加起来得十好几头猪了，虽然这段时间伙食不行，但她倒也不至于抢红眼。
其他人不同，全都是实打实这个年代的人，没吃过啥好东西，如今一看见肉就跟看见金子似的，恨不得统统倒进嘴巴里，此时连苏野也埋头苦吃，筷子快的出残影。
她胃不好，吃东西得细嚼慢咽，温音如小口吞咽着香味扑鼻的面条，鼻尖都冒出了汗，这面劲道爽滑，入口一股麦子香，配上葱花，更是香的人吞舌头。
端起面碗，温音如细细喝下还烫嘴的汤儿，这一口味道丰富的面汤水下去，空无油水的胃发出一声赞叹，蠕动着催促主人快点再吃。
“……我肚子好撑。”
“我也是，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桃花村食堂做的饭简直是猪食，都给我吃得嗓子疼的。”
“可不是，做菜全靠水煮，不舍得放油咱能理解，不舍得放盐是什么操作？弄得好像咱们知青们没交钱似的，抠抠搜搜！”
吃到一半，大家伙筷子的速度也降了下来，嘴巴也能分出功夫和身边人聊聊天。
温音如摸了摸肚子，有些羡慕地看向他们空空的碗底，再看一眼自己还剩一大半的阳春小面，好看的眸子里写满愁容。
“咋了？吃不完？”张瑶刚吃完自己碗里的米饭，心思去找服务员要一碗免费的面汤溜溜缝，她胃口大，没吃饱。
“嗯，已经撑得快要吐了。”
温音如这胃已经凸出好大个弧度的圆，甚至轻轻一戳还硬邦邦的，可见不能再塞了，再塞就要炸了。
“不吃就给我，我没吃饱。”张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饭量咋这么大，跟个汉子似的。
幸好她有个习惯，每次吃面都要用小碗挑出来放凉了再吃，大碗里的阳春小面她一口没碰，温音如赶紧推到张瑶身前。
小声和她解释：“我用小碗吃的，大碗没碰。”
张瑶笑了笑，接过面碗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最后，众人纷纷扶着肚子从国营饭店坚强地挪出来，看肚子，不知道的以为是怀孕了呢。
吃完饭也刚刚中午，大家决定在城里逛一逛再回去，温音如没意见，她还想着去汽车社看看裴寂呢。
对张瑶使了个眼色，赶紧一溜烟离开。
“同志，你有事儿吗？”汽车社门口的老汉问道。
“我找人。”
“他叫裴寂。”
老汉摘下眼镜，打开窗户对着院子里的操场就是一嗓子：“裴寂！你对象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