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血泪滑落,可桃花香尤在,女子胸前那把带血的长剑让男子步步后退,他伸出手,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恍若间有种错觉,错觉自己的双手也沾了那女子的鲜血。
是他杀了她?
“宗析尘,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想和我共度一生吗?”
“闭嘴,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杀了玖儿,也是你冒充玖儿留在我身边欺骗我,欺骗我的感情,你该死。”
“原来你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
“是啊,我怎么就忘了,你喜欢的是她而不是我,即使我们有同样的面容,拥有同一具身体。”
“宗折尘,是我奢望了,我本就不该,不该信你的真心。”
“我是错了,错付了真心,可你同样也错了。”
“慕容玖不是我杀的,相反我还帮了她。”
“胡说八道,你又骗我。”
“呵,到了现在,你仍旧觉得我骗你吗?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也罢,要怪就怪我违反规定对你动了心。既然你恨我,认为我杀了她,那也好,我成全你,这具身体我还你,从此,我与你,再无半点干系。”
在男子双眼瞪大中,女子抓住剑柄,猛然用力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瞬间,他眼前一片血红,带着哭和笑的女子眼角湿润,因为成全他的恨,成全他的报仇,所以选择自杀,消失在他面前。
“啊——”
地上疼得狼狈的澹台砚崩溃嘶吼,痛苦声响彻云霄,只是不知他这声崩溃,是因那个自杀的女子而愧疚,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
“沐三公主。”
“嗯?”
“这是寡人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有着沐景两国血缘的孩子,寡人希望他能好好的,平安降生,你明白吗?”
“明白。”
————
半个月后,皇家猎场。
因澹台砚陪祁墨去了魏国,算是回门,所以这次秋狩他们并未出现,不过除了他们,像国君、王后夫人,以及某些官员、皇家贵家子弟大多都来了,在这里,婉婉还见到过不少命妇。
临出发前,她拉着男人的手细细叮嘱,不是什么华丽的词藻,只是想让他注意安全。
男人嘴角挂着笑意,看着身前这个关心他的女人,第一次发出真心诚意的笑。
这些日子,她给他送好吃的,像寻常夫妻一样关心于他,这也让他有了一丝心动。
冥界的人,看过了太多世间百态,人性丑陋,总是不容易动心的。
回握女子的手,澹台霖泽低头,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放心,寡人不会让自己受伤,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好。”
目送男人带着其他人策马离去,婉婉一回头,恰好对上其他人打量她的视线,不免有些不自在,红着脸回到自己位置。
一大批人马的离开,现在剩下留在营帐里的,只有婉婉、喆浠太后,以及齐国公主等一众女眷和侍卫。
喆浠太后贵为太后,狩猎一事不必她亲自前去,至于婉婉,她有了身子,澹台霖泽担心她颠簸会对孩子不好,自然不让她去。
至于齐国公主,她性子恬静,不喜热闹,所以自请留下来陪太后。
景国尚武,所以在这里,女子温柔贤淑重要,会骑术射箭也重要。
不是会会被人看不起,而是不会才会被人看不起。
“王后姐姐,听闻你在沐国乃是沐国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想必你的父皇是很疼你吧?”
“本宫的父皇确实是疼爱于我。”
“那他怎么舍得把你嫁来景国了呢?”
正当婉婉和太后闲聊时,下座的齐国公主发话了,她眼中带疑,看着似是很不解。
婉婉眉头一下子锁了起来,看着对方和善似的模样,她舒了眉,面容依旧温柔。
“月夫人说笑了,自古和亲乃是我们这些皇室公主该尽的义务。沐景两国相交甚好,父皇虽是宠爱本宫,但为了与景国结秦晋之好,将本宫嫁于景国是最好的选择,同时这也足见我父皇对景国的诚意不是吗?”
“不过月夫人,贵国将你嫁来景国,想必也是因为你是贵国最受宠的公主,所以才会把你嫁来景国的吧?”
婉婉不是温柔无害的小兔子,一旦她感应到危险,同样会跳起来咬对方一口,正如现在,齐国公主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又话里带刺,所以她也一五一十把话还了回去。
和亲是皇室公主的义务,但并未所有公主都愿意离开故国去遥远的地方生活,她这话,分明是在她心头上扎刀子。
齐国公主面容一僵,似是没想到婉婉会把话丢回给她,掩了眸,笑着低声应和婉婉的话,但眼眸之下,谁又能猜出她的心思。
对此,喆浠太后倒没什么对婉婉不满的表现。
皇家之人又不是任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若这位沐国三公主应付不了他人的刁难,她还真得考虑一下新王后的人选。
一味的软弱退让,换来的,只有他人的得寸进尺。
澹台砚不在,祁墨也不在,所以聊着聊着喆浠太后渐渐没了兴趣,借口困倦于是就要回自己的营帐了。
她一走,婉婉自然也是要走的,起身,看了眼座下的女子,婉婉眼里划过一道打量,提了提裙摆,离开了。
座上,齐国公主神色晦暗不明,等人离开后她才带着自己的人回了营帐。
今日外面的天气尚好,无乌云蔽日,也无闷雷在耳,婉婉看了眼天色,突然很想趁着秋高气爽也去骑马狩猎,但耳边回响起男人的叮嘱,她摸了摸肚子,还是乖乖回营帐去了。
她现在需要的是好好安胎,以腹中的孩子为重,其他的事,等她生下孩子再去做也不迟。
另一边,皇家狩场外,祁墨抱手于胸前,就那么站着不动斜睨着身旁偷偷摸摸的男子,眼底鄙夷。
“呦,一个皇家子弟去自己家猎场还得偷偷摸摸,看来你这个公子当得也不咋样啊。 ”
澹台砚:……
“你的意思是,让我光明正大进去,到时候就算被母后发现、见我没带兵回来,也无所谓咯?”
祁墨:“你也可以无所谓。”
翻了下白眼,澹台砚懒得管祁墨,四处观察了下守卫,随后找了处少人的角落,趁那些人不注意拉着祁墨施展轻功飞了进去。
祁墨面上虽是嫌弃万分,但在澹台砚拉起她手的那一刻,她还是跟上他步伐,同时也警惕地观察四周,以免被人发现。
但在两人跃过高墙后,她又高傲地甩开对方的手,脸臭着叉起手来了。
澹台砚:……算了,他欠她的,他忍。
越看越觉得祁墨那赌气的样子碍眼,澹台砚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她的手拽下,直到两人的手紧攥在一起,他心才安了下来,放心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祁墨:你这个登徒子,给老娘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