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元礼侧过脸，白日里透过窗户钻进来的光线，点亮了他的侧颜。
翟元礼睫毛扑扇两下，仿佛蝴蝶轻触花瓣：“我知道了。”
崔赫熏这才足尖点点地，示意并分配新任务道：“把人抬走，扔到车上，你把屋子里头痕迹收拾干净。”
老姜开着车拉人去买工具了，剩下的车子，不必说也知道是哪一辆。
孟存得了令，应下便带着人利落的抬段智也出去。
崔赫熏动作细腻，仪式感十足，先是当着翟元礼的面将并不算脏的手洗干净，紧接着就用湿淋淋的手抓着瓶子走过来，随翟元礼一起蹲下。
冰冷清澈的溶液沿着他倾倒的轨迹，潺潺流入翟元礼的掌心。
他知道翟元礼这是嫌弃段智也脏，刚才翻钥匙，事急从权，不得已才下手，但心中始终膈应着。
翟元礼手指一蜷，稍稍勾动两下复而放松，便顺着水流细细洗手。
微风阵阵穿堂而过，水流淅沥丝丝冰凉，清新和咸味的混合味道钻入鼻腔，细细分辨，还能嗅出它们顺便裹上的近在咫尺的薄荷气息，让翟元礼神宁心也定。
孟存一阵风似的下去又上来，不光带了垃圾袋，还不知道提着从哪来的套笤帚土簸箕，旁若无人的进行迅速高效的收拾活动。
他麻利的三两下将那些灰烬扫了，又要来收拾原本放置笼子周围的瓶罐。
翟元礼甩甩手，站起身刚要说话，崔赫熏先一步阻道：“孟存，等一下。”
他掏出手机过去，蹲下对着那些西林瓶和安瓿瓶上的字体信息拍摄，统统打包发给钱晚纵。
他一边编辑信息，一边对等在一旁的孟存道：“单独装起来。”
“是，老板。”
……
保镖们走了好几位，是以这辆车上头并不挤。
崔赫熏牵着翟元礼躬身上车，坐到最后排。
崔赫熏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去段家祖宅。”
翟元礼从方才应了孟存汇报后，就一直沉默着。
有崔赫熏在，绝大部分事情不必他亲自开口要求或提出，崔赫熏就能全部精准洞悉并包办。
翟元礼不知道是看了冯羽辉蜷在笼子里头的模样冷静下来之后，才联想到之前的囚禁桥段，还是说因为别的什么引子。
他只是通过一些反思与重新审视，再度清晰认识到，原来崔赫熏虚构的那些基本都是真的，他自身此前的感慨，也是事实。
只不过有些部分是他暂时没发现，还以为很多都是为了游戏剧情服务的纯润色，其间只穿插了部分事实。
毕竟很多事他们根本没做过。
但细品之下，也有预言实现般玄妙之感——有些事用变形的方法悄悄映射到现实之中，发生在了他们身上，触手可及。
原来改变后，他有血有肉，真的会像游戏中那样。
倒不如说，游戏里的他因为丢失了控制的主人，自由发挥之下，反而比他这个主人更诚实可爱。
窗外风景变换，经崔赫熏授意安排，到段家祖宅所处镇上时，孟存又派下去一个人，带着那堆器皿打车送往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