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488 过去的门扉
在冬日到来之前,中秋的大门率先在这片土地上打开。
在低沉的号角之后,世界向他们展现了奇异的和音。那是远方的灵丹与极光吹响的法螺,灵蝶跟在两个新时代的变种人之后。大家都想明白了,黑暗在北约的政府之间,有恶魔控制了他们,在电视演讲上,他们亲眼看着某个年迈的总统呈现出蜥蜴人的特征..可惜,曙光并不能带来拂晓,因为日月的东升西落都要被那些与恶魔几乎合流的古老之物所占据,天地之间没有和平,没有自由,没有生的希望。
灵丹已经聚集了十万多众,只是进入金秋十月以来他们努力的成果。悖逆之人在他们身后悄悄调整着时间的流速,当这种力量规范到个人的时候,他们可以将老年痴呆者的时间静止,可以将行政命令的批文变为一纸空文。
十月十三,他们横渡了红海,于是男孩以意念操纵着大海变为桥梁,承载他们去往异国的土地,对岸之上部署的军队不战自溃,在这样的帮助以后,男孩发现他们来到了诗人们描述的梦想之地,沙漠中的黄金之国,探险者期待的辉煌奇迹。
有一位头戴拉美西斯二世指挥的阿蒙神亲降的王冠之顶的侍者引领他们前行,他告诉他们:所有的法老都如愿进入了陵墓之后的神国,是掌握真理有法眼的男人保护了他们,有翼的龙首人保护着他们,有黏土做成的束缚了黑暗欲望的大法师看守那地,我们欢迎你的来访,却请不要在我们的牧场上做太多无益的事。
男孩沉吟不答,于是无论是法奈尔、乌列尔还是席列都,他们都沉默俯首,眉目低垂,放弃了与外人争辩的味道。
他们来到了世人梦想的黄金之国,应着另一位王者的邀请,荷鲁斯的法眼高高立在天上,却不见他本人的影踪。
那些古旧的街巷里一切都是静止的,这些人多数只有一条围住下体的布或者干脆不穿衣服..多数是男人,他们剃光头,操持着百业,看着他们眼里心上凝固的泪痕和麻木的脸,逄丹知道,这些曾经是修建金字塔——就是那些人世间陵墓、神眼中方尖碑的奴隶。
是啊,在永辉的国里,他们也被勒令静止不动,他们享受了永生!可他们想要的是来世!是脱离法老的奴役,摆脱他们身为奴隶的可悲命运...于是神将他们带到这里,让他们完全静止,这是一场永世折磨的无期徒刑!
他们痛恨着生前死后的君王,可以奴役他们的人被授予神职,而他们,被当做牲口不如的东西在生前挥霍殆尽之后,还要被用来装点死后的门面!!这就是荷鲁斯的公理与正义吗?!
男孩对所看到的,百万千万计的奴隶感到愤怒与悲伤,这就是神为他们圈定的命运,任何举动,抗议、起义、战争、妥协、投降、认命..统统无用,它们不是猫,主人不会在意玩具的情绪。
男孩还看到了奴隶主,他们穿金戴银,打扮风骚,祭祀们真正拥有了阿努比斯赐予的神力,这些人的乐趣和创意永远不会枯竭。他们将活着的、曾经到达他们地界的外乡人,那些有本领的异乡人折磨致死,于是在死后被巫术绑定了的灵魂就成为他们永久的玩具。
这些人多是来游学或者寻觅黄金之地的法师、逃难的阿开亚或者埃兰人,或者干脆是半神。
这些流浪者也必须要在大于整个宇宙的荷鲁斯面前屈服,他们被神的仆人、这些高呼着天上神之名的祭司们一个个钉死双眼与手足,甚至切断四肢做成傀儡以为玩物。
在静止的黄金城的外围,死后升天的祭司们公然带着他们相当于魔法储备电池的“捕获奴隶”、“提线傀儡”们招摇过市,向永远死寂的大道宣布他们的固有主权!
平常对下奴们显得狭窄、曲绕的小巷因为这帮生前荣光的祭司们的到来而变得亮堂、宽敞!祭司们还引入了新的同僚,这个世界中曾经主收什一税的家伙们也奔走在车前马后,为他们大声疾呼,他们手里握着可以减免罪孽的白手绢,当他们开心的时候,就会吝啬地向人群抛洒。
往往是个里头只有一个是作数的、有字的,只有拿到那带字的才能被“赦免”所谓罪过,还有更露骨的、这个小镇上的居民,常规的居住在黄金之城外围的居民。
它们是金融时代到来以后的大亨们,他们来得晚,于是只能住在外头,于是在街道的两侧,耸立着与旧时代背景格格不入的乔治亚式的建筑,他们的大门通常气派、敞亮,上头的住宅小区却狭小地只开着几扇勉强可以让这些身形伟岸的大人物探出半个身形的窗格子。
这些金融大亨们见到游街的队伍,兴奋得像在雨天发现自然电力使用方式的富兰克林先生一样,从他们狭小的窗格子里各自探头,像是人群欢呼处决路易十六那样狠狠挥舞着拳头。他们身下的大门、那些竖着立柱的阔气的门廊正对着往来的埃及战车与后时代加装了后背嵌板与用来拴缚住奴隶的锁链车厢,二三楼上头的小格子窗子因为人群的热烈情感而染上了躁动,他们每一日都如同冰雪节或者更古早久远的耶鲁节那般开心,折磨这些生前也能支配的奴隶就是他们在黄金国度里例行的日常。
那些楣窗也配合着欢闹的主人翁们眨着眼睛..当看到眼前的一切时,逆命之人、幽蓝色灵魂的查尔罗拉才明白过来,这里应该是地狱,是荷鲁斯主持下的,奴隶制度的黄金之城,所有人的地狱。无论是施刑者、惩罚人的人还是那些被惩罚的奴隶,它们只是钉子与木桩的区别。
锤头和楔子都掌握在真正奴隶主的手里,买客不禁被拿捏了思想,还被操控了灵魂。
这就是黄金之城最贵重的珍宝,荷鲁斯毫不吝啬与掩饰,向客人展示了建造城市的地基,来访者深感荣幸,他觉得应该再考察一下地质,好在他再次到来的时候怎样更快速有效地拆毁它。
“贵客看到我们别开生面的表演了吗?感觉怎么样?”戴着拉美西斯二世头冠的向导在僻静无人处轻轻发问,他们快要进入真正的城内了,身后那些过节一般炫耀奴隶的人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后,他们不被允许进入黄金之城的内围。
“荷鲁斯在拉之后成功让他的信徒获得了成功与幸福的喜悦。他的光辉足以照耀千古...于是在刺目的阳光之下,我就见到了太阳耀斑的丑陋,还有恒星进入死兆之后的古怪异样,最后,是地上人的污秽肮脏。”
男孩是轻笑着说的,每当他想要以杀戮来终结所有事态的时候,他都会想要笑出声来,也许他在吞噬某个版本的小丑之前就有这样的习惯,近乎本能。
他在意念中联系了躲在新生国度里的卡地亚的大天使长米迦勒,甚至叮嘱他带上伊甸娜与三个目前没有分职的希腊神。他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位埃及神,必要先有所预备,才能轻言战争。
大天使长们各自表示所属天使军团已经在最后之日前后损失殆尽,他们不知道那些熟悉的名字里有没有人逝去..甚至有无人等被玷污灵魂之后背叛,这是严肃而糟糕的话题,他们或许要以残缺阵容迎战对方半个神系..荷鲁斯是新生主宰,他手上的力量起码有原来的一半!
“我感受到您愤怒的情绪。”八翼的乌列尔悄悄在背后说,“我同样为这般明显而巧妙的安排而感受到令人作呕的气息,大约自持公理正义的荷鲁斯是故意让您看到的。”
提示只要一点点就好,给出意见以后,一向是执行派的惩戒主天使立马不再言说,至于身旁的席列都,哪怕对后者再不感冒还是很好地履行着一个有力者的职责,将不善作战的法奈尔很好地保护住,他构造的白洞空间已经覆盖了“神之颜”全身。
黄金城的大门仅仅是一面虚幻的贴纸,那个公园地标一样的标识只是提醒着来客他们进入了六维以上的空间,可结果终究还是大失所望——当高维生命不仅仅是神的时候,那些被圈养着的、缺乏自主意识的npc一样的居民们好似被吸干了水分的海绵,软趴趴地倒在黄金之地的干涸土地上,看不到一点点太阳光明的成分。
这里并不是生命与死者的链接与永续,黄金之城里全部都是干涸死透的木乃伊,只有奥西里斯配用最尊贵的拼合化陶土处理,剩余的混蛋们大约连死后的尸体防腐处理都极为糟糕。
连法奈尔都忍不住对那些眼睛大小不一致,脸面呈现僵死特征,好像刚刚拆下裹尸布的家伙们投去厌恶的目光。除去肉体的丑陋,这些通过神告诉他们的方法以攫取黄金城席位的人仿佛失去了梦想,干瘪的尸体让他们在死后的肢节上也呈现不可塑的特征,异样的、折磨他们自己也折磨他人的古怪生机正在它们身上成菌丝状生存繁衍,与曾经鲜活的人们没有半点关联。
而这里的统治者偏偏将这种古怪纠结的一团强行结合在一起,如鬼魂一般都东西偏偏正大光明地曝露在阳光下,给所有人以命运自得的痛苦。
古老的白色门框之下,侍者引领他们来了一处客栈,黄金城越向里的部分,人们身上也就越穿着得体的衣裳,把头剃光的人也会更着眼于假发,只有劳力的人才会有健壮的身躯,哪些是战士哪些是法职一眼分明。
可看到这些正常的灵魂,男孩还是忍不住看到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黄金城越靠里的地方人们衣着越得体,礼仪周到关怀备至..大约是迎宾的侍者提前打了招呼,说他们是“荷鲁斯请来的贵客”,神请来的客人理当是贵族的座上宾,男孩忽然有一样阴暗而愚蠢的想法,他想要刨开这些人的心房,看看里头的心脏是否真的比羽毛还轻。
他看到了家家都在正厅的位置,摆放着阿努比斯的公正天平,而引领他们一路的侍者好似猜出他们的心思,这个有着正统的棕黑色皮肤、形容举止好像个温润导游男人轻轻敲了敲仿造的黄金之器:
“早在这里的人来到黄金城之前,在死者冥土的王座前接受审判的时候,有些事情就已经被决定了。”向导轻松地说,他甚至有空放松一下,将外边称为不洁的饮品放到鼻端嗅上一嗅,这个动作也在暗示黄金城里的真正主人对于他们这个阶层管束宽松。
只有先变成木乃伊的才能来到这里安居吗..只是不需要回答的问题,世上的门是给人进入的,可在发明门之前难道就没有规矩吗?只是规矩向来不会对着所有人,总有人会绕过门扇,站在律法的顶端,高高在上,俯视云端众生。
它的头顶,也只有纵容它们的神了。
“那片林荫地是?”你所有人抬头若有所感地看向黄金之城后山那片隔绝着一切光透入的阴凉地上,那是一片紫树的密林,连空气透过去的时候都在变灰,而后就慢慢失却了重量,从绿叶的灌顶坠落下来。
向导笑了笑,每当这个戴着蓝色镶着金边、白色帆布短高跟鞋的男人思考的时候,他总会如狐狸或者猫那样先眯起眼来笑一笑,既是做一个思考的缓冲,也显得不那么怠慢了贵客。
“那片地方是当日来访的耶和华所种下的,那位自称要和我们的领袖之神,伟大的阿蒙·拉争锋的人用一片普通不过的宽边叶子制造了这片林荫地,那是上一辈的友谊,伟大的荷鲁斯保留了那个小小的杰作,现在正作为某人的墓地,被我等使用。”
究竟是什么人的墓地呢?看着乌列尔若有所感的神色,再看看从内心里苏醒的拉结尔..似乎事情不该被这个向导一笔带过。
“我要去看看!”这句话就显得不容置疑了,不是提问句,也不是发表看法的通知“我想去看看”,这种命令式味道的语句饱含着有力者对下位者的压迫,对比双方的力量,向导当然不能说半个不字。
“有法眼的荷鲁斯,掌握真理的新的太阳必然不会允许,因此我不能陪同贵客一起前往。”他显得愈发恭敬,甚至连鞠躬施礼的时候都要用尖状的帆布鞋点着地面,像是通过不大的足音踏出的鼓点将某种消息隐秘地当面传递过去。
“时至今日,我们虽然在地上的国中失却了信仰,可到底还是您的国先亡了。那是扇过去的门扉,您到哪里将得不到任何指引,一路上也不会有我们之中的任何人给予启迪。”
面对使者不卑不亢的软刀子,一向充当使节或者奶爸的法奈尔也同样站出来回应:“你刚刚到表演也纯属多此一举,如果有法眼的新太阳始终看向这里,他不会遗漏我们谈话的每个细节,你的提示纯属多余。若是他不在意,你又在一个王者想要休息的时候打扰了他。”
“是的,永恒者从不疲累,只是不愿意为下仆的努力挑出一点点时间逐个回应。”
向导没有再回话,而是默默地目送他们离开,这座城市禁止飞行,想要在空中的人必须先挑战一下真理之眼的权威。
地上的人在进入那片冥界的时候,世界之外的两个女天使跑到宇宙的外面,上一次的危险让他们心有余悸,可以瞬间终止任何力量使用的暗处敌人太可怕,她们不得不在宇宙之外避难..力量强于对手却五从发挥的境遇很糟,两个僻静处的女天使转到了别的宇宙里。
“为了避免有人追过来,在可爱的查尔罗拉不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刻意封死了任何能找到我们的入口,哪怕是存在主义的萨麦尔,也不能通过任何手段追到这里。”这是赫丽斯给出的安心的话。
大概世上只有喜爱她的人愿意去相信,从没有什么绝对的事物,全知全能者也能被没有设定的家伙打败,事情只有结果,从不关心过程。甚至过程可以被人为篡改、乃至于完全抹去。
“你的内封条并不万能。”昔拉毫不客气指出她的语气里满满的自信味道,“我不想再被那个傻子救了。明明..算了!”泄气的纯白天使转而关注起那边的事情来,男孩以不希望她们遇险的理由不让两个女天使参与到拜访的队伍中,却似乎忘了,论表面实力,查尔罗拉才是最弱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