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柚惊恐地小声询问,身体都痉挛似的颤抖:“陈……陈谢年,你没事吧?”
男人长睫微阖,昏暗的车内,他的眼神在微长的黑色刘海下晦暗不明。
一声长长的叹息,男人抬手扯开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池柚心一颤。
陈谢年的声音轻轻的,喟叹似的:“池柚,你怕我?”
换做以前,池柚是决计不会怕陈谢年的。她知道如何哄他,如何撒娇陈谢年会心软。
尽管陈谢年表情眼神都雷打不动,但她就是知道,他心软了。
可这几年过去,陈谢年也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他看着没有改变,但池柚不敢赌,她怕万劫不复。
她沉默着没有回答。
黑暗中陈谢年的呼吸重了半分,压低身子,那温热的气息和木香味瞬间笼罩住池柚,贴着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低呢喃:“嗯?”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池柚看见了黑暗中那双黑色的眼睛,带着隐约的眸光。
身体的热度传到她身上,身体逐渐滚烫。
“我怕。”池柚启唇,声音微颤。
耳畔温热的呼吸一滞。
女孩儿清脆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沙哑:“陈谢年,我很怕现在的你。怕惹你不高兴,怕你丢下我,又怕我依附你。”
“不用怕。”
陈谢年喉结微微滚动,抬手抚上她的双眼,遮住视线,隐匿眼里的情绪。
“跟着我就好。”
他的呼吸从耳畔移至鼻尖,然后往下,落在唇上。
池柚大脑一片混沌,不知他说的到底是从此以后跟着他,还是……眼下,跟着他的动作。
她没时间思考,因为陈谢年已经伏低上身,吻住她的唇,另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不容她闪躲。
池柚低低轻吟抗拒,但无济于事,他的膝盖卡在她腿上,微微用力上移,抵住她的大腿。
太近了,池柚只能曲起膝盖闪躲,皮质短裙因为膝盖动作起了皱褶。
但近在咫尺的接触,让池柚仍旧情难自禁。
池柚忍不住低吟,双手推拒着他的肩膀,在唇瓣略微分离的喘息间想要他停下,陈谢年眼眸深邃,一声不吭地低头,继续亲吻。
唇舌纠缠,让她根本无法提出一个“不”字。
他最知道她身体分寸间的差别,也最懂如何拿捏她的敏感。
陈谢年本就是一个性格恶劣的人,被一张冷淡的漂亮脸蛋掩盖。
他看着冷淡,实际上花样很多,就连亲吻也有各种技巧。唇舌动作间能让池柚忍不住眼角都沁出泪来,身体越来越热。
她喉间发出重重的抵抗声。
他低低一笑,唇舌松开,哑声问:“成人秀好看吗?”
陈谢年果然因为这事生气才发疯的!
池柚咬牙回应:“好……”看
她的唇又被堵住,这一次,他的舌带着暴躁和愤怒,像惩罚似的不带一丝怜惜,牙齿甚至轻咬她的唇。
有些疼。
太可恶了!
“下次还要看吗?”陈谢年又问。
池柚梗着脖子想说要。
陈谢年的手指在她的后劲皮肤最脆弱的地方摩挲,声音带着颗粒感:”嗯?”
“不不不!不敢了!”池柚大声求饶,“求求你了!”
“呵。”陈谢年低低冷笑一声,竖起一根手指,黑色的双眸里闪动着笑意和沉沉的欲望。
“嘘,车里还有别人。”
你也知道啊!
池柚无声呐喊。
这时车子忽的停下,隔板被人轻敲了两下,司机的声音隔着隔板,闷闷传来:“陈先生,到了。”
池柚一阵冷噤。
“知道了。”
陈谢年松开对池柚的禁锢,径自起身,整理好领带。
他看着池柚,眼神淡漠,像刚才无事发生,低声说:“下车注意。”说罢推开车门。
车门合上,车内又陷入一阵黑暗,只留下池柚一人。
隔着挡光玻璃,隐约可以看见车子已经抵达了别墅。路灯昏黄温暖。
池柚喘着气,一颗心像沉落水底,难以适从。
她坐起身,才意识到自己衣衫凌乱,反观刚才的陈谢年,除了领带松垮,依旧看着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
斯文败类!
她整理自己的衣服,吸吸鼻子,竟有些鼻酸,眼圈泛红。
身体里刚才被勾出来的火,还在余韵缭绕。
算了,陈谢年就是这样喜怒无常。
当他发疯,忍忍就好。
-
那夜后,两人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相安无事地各自安好。
陈谢年依旧早上出门去研究所,半夜回家,凌晨书房还亮着灯。
池柚两天假休完,又回去上班。
飞北美前,她去公司领了新航今年新版的春季制服。
一线空乘人员都在这几天领制服,她排在队伍中间,等轮到她的时候,听见隔壁排飞行员的队伍里,一个陌生的年轻机长在说:“对,两套185的,一套是帮陆卓然领的,名字在这。”
池柚一怔,领完制服后小跑跟上那位机长,机长疑惑地回头看到池柚,表情一怔。
她问:“那个,陆卓然今天没在公司?”
她还想就那晚的事和陆卓然道个歉。
“哦,然哥请了一周病假,让我代领制服。”陌生机长解释道,露出个礼貌的笑。
池柚点点头道谢,将制服抱在胸口,靠着墙给陆卓然发了个消息:【听说你请病假了?怎么了?住院了吗,在哪我来看看?】
病床上,枕头边的手机震动,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摸到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信息。
随即,男人闭上眼无奈地叹了声气,睁眼,眼里满是血丝,眼底一片乌青,脸色苍白。
思忖片刻,陆卓然回复池柚:【没事,小毛病,我现在不在浮城,过两天就回来了,约你吃饭。】
放下手机,陆卓然心中腾升起莫大的荒凉。
他总不能告诉池柚,自己是那天在雷隐喝闷酒喝到酒精中毒进医院洗胃,住院两天还没出院吧?
“真是丢人。”他低声喃喃出陆卓柠骂过他的话。
-
相敬如宾用来形容夫妻或许是个好词。
但相敬如冰,一字之差,天地之差。
池柚感觉她和陈谢年现在就是相敬如冰。
他们一天几乎都见不到面。各忙各的,只有极少数的情况,清晨的时候,她刚好休假,两人就坐在长长的餐桌前,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吃着丰盛的早餐。
尴尬的气氛里,徐泽从是唯一开口说话的人。
和徐泽从接触久了,池柚也发现了,徐泽从这家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有小恶趣味的人。
一般情况下,徐泽从是带来早餐,和他们一起坐下来吃饭的人。
他总会举着最后一样餐点,先问陈谢年还要不要吃,等陈谢年说不,他立刻问池柚,池柚说不用后,他就美滋滋地独吞最后一口早餐。
池柚吃完饭起身要上楼,徐泽从还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问:“池小姐,你也和陈老师一样,有食不言寝不语的家教吗?”
“……”池柚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转头看一眼低头慢条斯理喝着咖啡的陈谢年,闷头上楼。
餐厅内,陈谢年放下咖啡杯,淡淡地瞥了眼徐泽从。徐泽从咧开的嘴立刻合上。
“你觉得很有趣?”陈谢年黑色的双眸盯着徐泽从,徐泽从感觉到自己像被他看穿了一样。
他挠挠脸:“就是感觉太安静了……”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