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天短暂，喜怒无常。
晴了几天后，温度一度飙升到20多摄氏度，阳光明媚，阳台上的果汁阳台又爆了几朵花，花朵盛大灿烂，池柚看得心情极好，连拍了几张，发到了“手打柠檬茶” 账号上。
工作忙，有好几天没有刷小红薯，消息栏里弹出99+条的提醒。
池柚吓了一跳，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何时多了四五千粉丝。打开消息看，赫然是一周前发的那篇和初恋重逢后协议闪婚的文章在两天内被推流了，扩到了上万点赞，三四千评论。
点赞最多的一条评论是：【想知柠檬茶和初恋现在有性生活吗？】
底下回复：【姐妹你是我的嘴替！】
【协议结婚要是有性生活，那岂不是日久生情以后想离都离不了了？】
【搞不好这俩根本就还有感情在，祝福姐妹！】
……
池柚：“……”
她只是想找个树洞，没想到文章居然能火。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赞，就在她犹豫间，文章又多了几百个点赞。
还在推流。
虽然担心，但池柚更多的还是开心。
这是流量啊！流量就是金钱！
池柚打开手机备忘录，写了一个最近故事的记录大纲，打算等从旧金山飞回来的时候再写。
她画了职场妆，整理了一下换上了制服，因为天气热，她在飞机箱里也只带了两件轻薄的打底衫和换洗内衣裤。
制服外套了一件粉白色的长线衫，池柚整理好行李下楼。
令她意外的是，陈谢年居然还没走，他似乎有事，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声音低低的，听不清内容。
天气温暖，壁炉的火已经熄灭，盖上了防尘盖。小方桌移到了沙发旁，摆着厚厚一叠资料。
徐泽从立在沙发旁，看见池柚下楼，恭敬点头。
池柚轻手轻脚提起飞机箱，走到玄关，怕打扰陈谢年打电话，高高的鞋柜里找出自己工作穿的中跟坡跟鞋。
矮身换上鞋正要推门，身后传来一道带着颗粒感的淡漠嗓音：“飞哪里？”
陈谢年不知何时已经打完电话，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转头看她，拿起咖啡杯轻轻喝了一口。
池柚轻咳一声，应道：“旧金山。”
“burlingame附近有不少好吃的餐厅，中途休息的时候可以去吃。”
男人低声说着，起身缓缓走到玄关口，从上衣休闲西装内兜里拿出一只皮夹，抽出一张黑色卡片，修长的两指夹着卡片，递到池柚面前。
顿了顿，他说：“刷我的卡。”
“这……”池柚愣住了。
陈谢年不容她拒绝，直接将黑卡塞进了池柚制服上的小西装夹克兜里。
她身上单薄的衬衫和无袖西装夹克，到膝盖上方的靛青色包裙，外套也是单薄的线衫。
陈谢年拧紧眉问：“不冷？”
“不冷啊，这几天很热啊。”池柚眨眨眼，将透支卡拿出来像还给陈谢年。
陈谢年往后退了一步，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今天很热，不代表明天也热。
池柚做事总是马马虎虎，遗漏一些。
-
登机起飞，离开浮城前，池柚的飞机箱里空荡荡的。
抵达旧金山后，池柚下了飞机等接驳车。
抵达旧金山时，还是正中午，旧金山艳阳高照，热得如同夏天。
池柚热得想脱外套，双手插进外套兜里，摸到了硬硬的一张卡片。
掏出来一看，是早上陈谢年给她的那张黑卡。
据说这种黑卡可以透支500万。
她要是用陈谢年的卡在旧金山买套房在自己名下，然后把护照撕了留在美国，陈谢年会不会飞到美国来讨债？
池柚胡思乱想着，嗤笑一声，将黑卡放回兜里，长长呼了口气，拿出手机开始找机场美食攻略。
都是合法夫妻了，还被他又摸又亲那么多次，不得讨点精神损失费？
一小时后，北京时间零点十分。
别墅书房内，明亮的台灯灯光照亮桌面一隅，蓝色的电脑屏幕在金丝框眼镜镜片上投射出光。
漂亮骨节分明的手指如同弹钢琴似的，流畅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下一个个字母。一行行代码在镜片上跳动。
手边的手机微微一震，跳出一条短信。
陈谢年敲完这行代码才去看短信。是付款短信。
看着短信上的一串英文和数字，陈谢年轻轻笑了，无奈地笑道：“就这点出息。”
吃顿龙虾才花了二十美金，还好意思刷他的黑卡。
打开微信，陈谢年敲下一行字，手指顿了顿，又一字一字删掉，发给池柚三个字：【吃饱了？】
池柚秒回：【。。。】
陈谢年勾着唇角，手指飞快回复：【排卵呢？】
【……】
陈谢年看着这串省略号，午夜失眠的焦躁被瞬间抚平。他甚至能在脑海里想象出池柚那郁闷的眼神，她无语的时候会无疑是鼓起嘴，像只可爱的包子。
这种憨态可掬会冲淡她耀眼的明艳，显得可爱有趣。
本想再逗她一句，看见对话框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陈谢年举着手机，静静等她的下一句话。
半晌，池柚才发来一句话：【我要还你美金还是人民币？】
如同一盆凉水泼在头上，陈谢年的惬意顿时全无。
他拧紧眉，回复她：【随你。】心情已经很不好了。
隔了两秒，一张二十美元的纸币图片出现在对话框内。
池柚：【还你啦！】
陈谢年：“……”
得，还是那个睚眦必报的女孩儿。
只是似乎隔了一条网线，见不到面，她才会回归本性。
陈谢年长长叹了口气，回答她：【好，我收下了。】
旧金山，池柚捧着手机，看着陈谢年回复的最后一句话。
他收下了。
以前她也玩过这种戏码，他一模一样的回答。
池柚眼圈开始泛热，一阵莫大的委屈涌上心头。
翻了个身，关上客房内所有灯，池柚钻进被窝里。不透光的窗帘隔绝了一切光源，室内只有电视机的电源灯泛着蓝色的暗光。
黑暗的屋内，床上的被子里，轻轻颤抖，有微弱的哭泣声。
夜很短，难过只能被压缩。
-
次日，飞机抵达浮城，一下飞机，池柚懵了。
飞机停在停机坪远端，需要接驳车回到航站楼，池柚站在出舱口，冰冷的雨拍打在脸上，冷风钻入膝盖，冻得她瑟瑟发抖。
天色阴沉沉，下午两点的天光仿若已经太阳落山，灰蒙蒙一片，豆大的雨点密集落下，在地面形成小水洼。
身后年长几岁的老资历空姐打开黑色雨伞递给池柚，笑道：“怎么，冻傻了？”
池柚缩着肩，扯了扯嘴角：“这鬼天气……谁知道这么冷。”
她站在舱内欢送乘客离开的时候还没感觉到舱外能冷到这地步，这快逼近零度了吧？刚才播报气温的时候说有九度，鬼信！
“没看天气预报？”空姐笑道。
池柚尴尬地笑了笑，轻咳一声，落在队伍最后上了接驳车。
呵呵，她还真的没看。
拿到飞机箱后池柚把外套披上，但杯水车薪。她不住在宿舍了，新航的接驳车也没法送她到陈谢年的别墅。
打车得小一百，太贵了，池柚不舍得。她站在出租车接客点在寒风中瑟缩，正犹豫着不如去b1乘地铁。
远处驶来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开到近前，池柚觉得眼熟，那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副驾驶很快打开，徐泽从匆匆下车，拿起池柚身边的飞机箱，笑着打招呼：“池小姐，工作辛苦啦。”
然后绕到后备箱，将池柚的行李搬上车，从后备箱的袋子里取出一件厚实的呢大衣，跑回到池柚面前，将衣服披在池柚身上。
这一系列操作如同行云流水，池柚愣住了，后排车窗摇下，陈谢年慵懒的眼神看她，挑眉：“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