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想明白怎么回事, 我突然惊讶的发现我竟然能动了。在我被那股大风卷起来拽向天空时,我扭头看到拽起我的人竟然是水德。
他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张开一只手将我吸了过去。
我内心惊起的那口气还没咽回肚子,就跌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他揽住我,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我有点难为情的扭了扭身子,没话找话说道:“你身上好凉。”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又将视线很快挪走,默了一会淡淡说道:“对不起,你忍一忍。”
他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咬了咬唇,喃喃道:“不…不是,凉点也挺舒服的。”
他又将视线投了过来,不过这次是看向了我被南明鸟灼伤的地方,他道:“很疼吗?”
我愣了愣,随口道:“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此言一出,他的神色微变,我突然意识到我又说错话了,真想咬掉自己这只乱摆的舌头,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的长睫毛微垂,盖住了眼中的情绪,神情晦暗。
我呵呵一笑缓解气氛,僵硬的抬头看向前方,试图转移话题道:“那个…我们这是去哪呀?”
……
他没有回答我,默了良久,突然紧了紧怀抱,用极低沉的声音道:“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我默默叹了口气,这恐怕是不可能的,只要我同他纠缠在一起,我的命途就没有顺的时候。
从天界到冥界,上天好像就是见不得我出现在他身边,数次劫数恨不能将我挫骨扬灰。
我突然觉得十分疲惫,心灰意懒的闭上眼往他怀里埋了埋。
罢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等我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极为熟悉一处所在,这里竟然是白头山的茅屋中。
我有点惊讶的在屋中走了一圈,陈设与当年无异。我一直以为当年我走后这里被玄女毁了,没想到竟保存的这样好。
我轻声道:“这里…还是老样子。”
他走过来将一个东西塞到了我手里,我低头看过去,是个很像我的草编人,只是比我当年编的要精致的多。
我内心一动,低头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
他沉默了一会,开口嗓音沙哑道:“阿圆,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你这几百年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我会将平静的生活还给你的。”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将平静的生活还给我?
我呆呆的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眼神极为平静,瞳孔淡的近乎覆盖着一层冰霜,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看透了一切。
我的心中突然空了一瞬,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感慢慢爬上了我的脊背。
我忍不住问道:“水德,你怎么了?”
他浅笑了一下,可这笑意没有任何的温度,带着一种释然,他轻声道:“没事。你身上的魔灵我已经替你暂时压制住了,短时间魔族不会找到你,你暂且待在这里,等天族打赢了这场战争,你就自由了。”
能打赢吗?我开口道:“魔族手里有降乩鼎,他们能控制天族士兵做傀儡,你有信心能打赢他们吗?”
降乩鼎的可怕之处在于,天族士兵损失的越多,魔族的力量就越强大。
他没解释什么,只是轻声道:“你放心。”
我突然觉得他变了,同以前不一样了。
或者说,他现在更像一位神明了,九重天上无欲无私的神。
我默了默,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道:“水德,你能不能不要杀了丘山?我总觉得他这样做是有苦衷的,我…我想亲自问问他。”
毕竟当年他为了我连尊主之位都舍了,我欠着他一份情没还。
而且丘山不图名不图利,我实在想不出他投靠魔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好。”他答应的很痛快。
话音刚落,他抬起手,掌中突然出现一团红色的东西。
看到那个熟悉的东西,我的心头突然一痛,当时那种挖心挠肝般的痛感仿佛又浮现了出来。
这就是我放在凡间封印司命仙体的那半颗心。
我有点吃惊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
他道:“司命的仙体我已经妥善安置好了,你不用再用它封印了,现在我帮你将它放回去。终归少了半颗心是不行的。”
确实是不行的。少了这半颗心,我净干些缺心少肺的蠢事。
我点头,“嗯。”
他抬手捏了个诀,那团红色的东西慢慢飘起隐入我的身体,一阵剧烈的疼痛后,我感觉心口处的跳动比往日更加有力了几分。
我摸着跳动的心口,轻声道:“谢谢你。”
“嗯,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吧,我走了。”
我呆了呆,点头。
他没再说什么,转瞬便消失了。
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我愣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