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冷笑一声,不服道:“我就偏要打她。”
说罢,使劲挣脱手就要继续打下来。然而箍着她的那只手意志坚决,就是不放。
玄女气的脸色涨红,一跺脚娇滴滴喊道:“焱郎。”
身后的焱越立马过来,哄劝道:“娇娇,算了,给尊主一个面子吧。”
尊主两字一出,我心中那点子希望之火“噗”的一声便熄灭了,真的是他,丘山。
丘山放开玄女的手,踱步站到我面前,挡住了玄女看向我的阴毒目光。
看着面前这个背影,我一时觉得头晕目眩。
为什么?丘山,到底为什么?我想不通。
我那样信任他,我从未怀疑过他。
我们相识了几百年,到今天我才发现或许我根本不了解他。
是他带领酆都部众投靠了魔族,那红红呢?
玄女冷哼了一声,讥讽道:“不过是一个傀儡,尊主何必如此维护?”
丘山默了默,没有答话,转身看着我,目光深沉复杂。
此刻,我十分想开口问一问他,到底是为什么?可我只能呆呆的立在原地,无能为力。
丘山抬手理了理我的一缕碎发,眼神变得柔和。
玄女嗤笑一声,冷冷的嘲讽道:“呵,我当是为了什么呢?原来又是一个被这狐狸精迷惑了的蠢货。”
丘山的手顿了顿,脸色沉了下来。
我觉得此时此刻丘山应该扇玄女一巴掌,那张嘴实在是欠扇。
然而丘山只是捏了捏拳头。
焱越打圆场道:“娇娇,那种人我们以后再收拾,现在别误了咱们的大事。”
螭吻走过来,拍了拍丘山的肩膀,邪笑两声道:“尊主大人,酆都那边都准备好了吧?咱们出发吧。”
丘山神色变得恭顺了许多,一点头道:“是。”
很快,密集的掌灯点亮了地下城的天空。我没办法转身,但这明如白昼的阵势,可想而知后面的部队有多雄壮。
我跟在螭吻他们身后一道出发,没多时便到了熟悉的大门前,城门洞开,一副欢迎魔族光临的架势。
我心中一片冰凉,我不过离开没多久,酆都就已经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酆都城内,妖魔鬼怪皆披甲持枪,整装待发。
我苦笑不已,酆都虽然尚武,可是历任尊主都不是穷兵黩武之辈,谁能想到竟会在酆都见到这种场面。
丘山下达了命令,众人一呼百应。
丘山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即便是犯上作乱的事,也有这么多人跟随。
若能动的话,我这一口银牙怕是都要咬碎了。
我着急的看了许久,也没在人群中发现红红的身影,我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行到赤水河畔时,前面的螭吻突然停了下来,众人皆一脸茫然。
焱越道:“国师,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走了?”
螭吻道:“有异动。”
话音刚落,我便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熟悉的摇橹声。
这声音我在无忧渡里时常听到,此时此地再听到,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摇撸声渐近,只听到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岸上的行者,何故行色匆匆?这赤水河畔,三千里曼珠沙华,何不停下来欣赏欣赏。”
这声音,是…是阿翁?!
阿翁怎么会在这里?!
螭吻笑了声道:“老头,我们是要去冥府。走的快点说不定能赶上冥王老儿的一碗热茶。”
苍老的笑声响起,伴随着笑声,原本平静的赤水河突然水声乍响,涛声四起。
汹涌的河水腾空而起,化成了一只龙的样子,而龙头处载着一只普通的小木船,船上站着一位略有点驼背的白发老人。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声,老人抬手摇撸,龙头在半空中扭转了一个方向,直接落地,赤水河霎那间改道横在了我们面前。
水面恢复了平静,小船晃悠悠靠近我们,阿翁眯着眼和气的笑道:“冥王早知有客要来,派了老朽在此处迎客。可是老朽这小船呀,放不下这么些人,况老朽只渡那些无念一身轻之人,你们的执念太重,恕老朽无法摆渡。”
螭吻哼笑一声,指了指身后众人道:“老头,劝你一句,别不识好歹坏我们的事。”
阿翁眯着眼瞧了瞧我这边,缓慢说道:“公子,你身后似有老朽的熟人,可否让老朽近处一瞧。”
我心中咯噔一声,有一种做坏事被发现的窘迫感,心神皆慌。
螭吻侧了侧身子,饶有兴趣的扯出一抹古怪的笑意道:“奥?你是指尊主大人吗?他确实是你们冥界出来的人。”
听他如此说,阿翁这才将目光投向了丘山。仔细辨认了许久,才摇头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蔼声道:“丘山啊,当初无忧劝你投胎,你不肯听。若是能早放下执念入轮回,也不至于到今天受人胁迫的地步。”
闻言,玄女不耐烦的斥骂道:“给脸不要脸!螭吻,你跟他啰嗦这么些做什么?直接打过去!”
说罢,便起身凝聚力量攻了上去。
见状我的心中更加慌乱,生怕阿翁被她伤到,眼睛一直死盯着那边。
谁知玄女刚一靠近,半空中突然响起一道低沉如钟响的牛叫声,这波声浪的力量极大,一下便将玄女弹了回来。
声浪的源头就是阿翁那边,面对玄女的攻击,他甚至神色都未变一下,一直是手撑着摇撸,和蔼慈祥的笑着。
玄女厉声道:“这是什么怪物?怎么叫的这么难听?”
螭吻的笑意收了回去,皱眉正色道:“诸怀,是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