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忠义伯府之后,青玉急急忙忙开口询问道:“公子,真的就这样放过江彦钧吗?”
江景辰小心将母亲的灵位摆放好,想了想,交待道:“回头让人在府里建一座祠堂,再找个专业的人过来,我要修忠义伯府江氏族谱。”
青玉小声嘀咕道:“那不是就只有公子一个人?就没听说过谁家族谱就只有一个人的......”
江景辰轻笑道:“一个人怎么了?伯爷我就是要单开一页族谱,上一世没做到的事情,这一世有机会自然得弥补一下遗憾了。”
青玉随即开口说道:“那也不用找别人了,这活我就能干。”
江景辰摇头道:“不行,该有的仪式感还是得有,我的江姓来自种花家,哪怕就只有一页,该走的形式不仅都得走上一遍,还必须要按照最高规格来才行。”
青玉本就是随口一说,也没要去真的干这个活,心中还是念着江彦钧的事情,于是又重新追问了一遍。
江景辰沉吟片刻,转头与万金吩咐道:“等江彦钧上路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将那对双生子带过去,让他选,是要自己的命,还是要子女的命。”
万金听懂了,犹豫了一会,开口道:“若他选了保全自己的话,真要杀了那对双生子吗?”
江景辰面色毫无波澜,用着极为平静的语气开口说道:“给他把刀,自杀以保全子女周全,或是杀子女以自保,你猜江彦钧会怎么选?”
青玉想也不想的开口回答道:“依着江彦钧那样的秉性,他既然能舍弃嫡长子,那么肯定还会选择杀掉那对双生子,以此来保全自己的性命。”
江景辰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道:“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看过太多的阴暗,也经历过生死大劫,对于人性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尽管我也觉得江彦钧会如此,可还是希望能看到不一样的结局。”
青玉追问道:“公子难道是想放江彦钧一条生路?”
江景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万金,吩咐道:“他若是自杀,那就放过那对双生子,倘若他选择杀子女自保,那就送他上黄泉。”
不同于小郑氏等人,江彦钧是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心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这样的人不会受到良心上的折磨,因为根本就没有良心。
对别人来说生不如死的事情,对于江彦钧来说都无关痛痒,哪怕是断手断脚废了身子,也能够顽强的活下去。
威远侯府已经没了,接下去就是要用江彦钧的死,来为这场复仇画上句号。
万金向来是不会违背公子的决定,不管对错,只要公子吩咐,都会义无反顾去做,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应声道:“我这就去安排。”
没有了威远侯府,京城还是那个京城。
血灵珠一案,除了吴王和江彦钧之外,还牵扯到十一位大小官员,罢官的罢官,下狱的下狱,降级的降级,再加上先前的几次案件,朝堂之上空出了许多官位。
因此,国子监的学生开始摩拳擦掌,全都憋着一口气,其中最为焦急之人当属魏秉文。
别人家都有长辈为其奔走,但魏秉文没有。
魏家长辈对此事的态度就只有四个字:静观其变。
无奈之下,魏秉文只能主动找到江景辰,开口第一句便是:“你当初承诺过要助我入朝廷,眼下正是绝好的机会,是该到了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回京不到一月就当上了监察御史,更是在威远侯府全府上下被发配岭南的情况下,唯独江景辰不仅平安无事,还能得封忠义伯。
这不是圣宠,还能是什么?
总不可能是江景辰的本事吧,他才多大?
在魏秉文看来,以江景辰今时今日的圣宠,只要肯花些心思,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入朝为官这样的小事情,想来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江景辰先前只顾着画大饼,对于这件事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方案,想了想,开口道:“朝廷还有那么多位补官,肯定会是优先人选,你如果这个时候入朝,怕是捞不到什么好的官职,要不......再耐心等等?”
魏秉文略显激动道:“还等?再等官位就都没了,我要求也不高,就要个五品,无论哪个衙门都行。”
江景辰开口道:“你这就贪心了,就连我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八品,哪有本事给你弄个五品?”
魏秉文瞬间起身,气愤指责道:“好你个江景辰,当初你要我帮忙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那哪里是能够一样的?江景辰当即安抚道:“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解释......”
魏秉文气呼呼道:“我不听我不听,便宜给你占了,吃干抹净就像翻脸不认账?我不管,总之你对我做了承诺,就应该要兑现。”
江景辰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像极了玩弄感情的渣男,这种感觉很怪异,主要是在于魏秉文是个男的,虽然长得还行,但他是个男的。
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里了,那能怎么办?
“听话,你先别着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那你说,什么时候给我交待?”
“明天行不?今晚我有重要的事情处理,在这之前不想费脑子,去想借......咳,想解决的方案。”
“事情再重要,能比得上我吗?”
“话不能这么说,你这就有些无理取闹了,咱们都是成年人,应该理智一些。”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早知如此,当初......”
“够了,再说下去就该吐了。”
江景辰端正了态度,及时阻止即将跑偏的画风,转言道:“你先说说,为什么突然会如此着急想要入朝为官?”
魏秉文平复了下心情,回应道:“前些天我入宫探望姑祖母,发现她老人家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了,当时她老人家就对我说了一番话,我听了心里愧疚,就想着要出来为家里做点事情。”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算起来皇太后也有五十好几了,在后宫那样的地方活到这岁数,也真是不容易!
江景辰收敛心思,询问道:“皇太后身子不好,你要为家里做事情,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魏秉文瞬间红了眼,哽咽道:“这么多年以来,都是靠姑祖母在背后撑着,魏家才能够过上安稳日子,否则不用圣上动手,与魏家有仇的那些人早就把魏家给弄了。”
江景辰接口道:“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早就看明白的吗?魏家这么多年以来,不会连一个后手都没有准备吧?”
魏秉文长叹一口气,解释道:“你是不了解魏家的情况,可谓是进不得,退也不得,不是没有准备,而是不能有准备。”
先前是因为事不关己,江景辰对于这些家族隐秘都没什么兴趣,眼下大仇得报,一时间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于是便询问道:“这个中的隐情,是能对我这个外人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