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进入若兰的院子里,这里守卫并不严谨,大家都知道她不会反抗不会逃跑,所谓的软禁,就是个象征式的命令。若兰见他过来,也是一怔,似乎想到什么,问道:“你被释放了?朱然做了什么?”突然又看到他身后有一个女子,便问道:“她是谁?”
小六转过身来,对她说:“过来说话!”
她战战兢兢地上前,说:“夫人,我姓尤,没名字,排行第三,大家叫我三姐,在友间商行朱东家下面做事。”
若兰学着朱然平时的口吻,说:“然后呢?”
她一时语塞,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我是来投靠夫人的!”
“哦,说下去!”
“我听贾芸他们说,朱然那边的几位夫人都是分开地方住的,她们都有自己的一伙人,我怕到了那边没地方立足,所以来投靠夫人。”她嗫嚅地说。
若兰一下子都蒙圈了,问:“你不想过去?那可以留在这边啊!不对,你给朱然暖过床了?对吧?”
尤三姐垂头站在旁边,不敢吭声。若兰上下瞧了一遍,换了个语气,似乎是气极反笑,问:“今年十几岁了?”
“十八。”
若兰又戴了眼镜,这个眼镜就是个装饰品,命翠竹:“把那孩子拉过来,我瞧瞧肉皮儿。”众人都抿嘴儿笑着,只得推她上去。若兰细瞧了一遍,又命翠竹:“拿出手来我瞧瞧。”翠竹又揭起三姐的裙子来。若兰瞧毕,摘下眼镜来,笑说道:“更是个齐全孩子,我看比你俊些。”
小六捂脸无语,这妹妹又在搞什么名堂。是不是坐牢太久太无聊了。
“夫人,饶命啊!”尤三姐突然跪下叫道。
“这孩子,大惊小怪嚷嚷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要你的命了?”若兰说。
“我听朱东家说过,当初我二姐进贾府,就是这样给老太太对待的,后来就给王熙凤害没了。”尤三姐说。
“混帐,怎么拿王熙凤和我比?好,我问你,朱然外面有多少伙女人队伍?”若兰问。
“秦小妹一伙,还有那个埋名隐姓的一伙,还有在东番郑三娘子的一伙,其她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怕她们不接收你,所以就来投靠我,是吧?好,你先到外面找个地方待会,我和六哥说点事。”若兰挥挥手。尤三姐急忙退出外面,翠竹几个也退了出去。
小六见没什么人,苦笑着问:“妹妹你在搞什么,是不是太无聊了?那些女人你都知道的,有什么好争的?”
“不对,我只想大声叫几下,喧泄心中的郁闷,要是他在,也不用叫喊了,或者他会讲些笑话来解闷。”若兰确实很是郁闷。
“重八呢?怎么不见人?”小六问她。
“睡觉了,小孩子都是白天睡,晚上活动的,像猫。”
她又叹一口气。突然想起来他此行的目的,问他:“你怎么放出来了?怎么又带三姐过来了?”
“她不是害怕被朱然抛弃,应该是怕被其他女人排挤,我刚才去了商行那里,看有没有事,见到她。所以求我带来见你。朱然前几天开了庆功大会,数了朝廷一顿。然后朝廷觉得理亏心虚了,主要还是真怕朱然会出兵闹事,就放了我。”小六苦笑着说。
“怎么说?”若兰问。
小六掏出一份手稿。
“奏折,你怎么拿到的?”若兰甚是惊奇。
“那不就是为了安抚你吗?故意让我拿给你看,想让你传话朱然,让他不要闹大?”小六说。
“那为什么不放我,直接跟朱然说?”若兰不解道。
“那不是没面子,下不了台阶吗?名义上是软禁,你真要去哪里,只要不出京城,还是自由的!”小六答道。
若兰只觉得有点滑稽可笑,便细心看起奏折。
“陈状元记录的,朱然的文采很好啊,煽动性很强,怪不得朝廷害怕,要是流传出去不得了。他不是说没念过什么书吗?状元探花也写不出来这文章啊,这内容还真是他才会写。怪不得能把那班学童哄开心。”若兰看完也赞道。
“哄学童开心,那是杀鸡用牛刀,他可煽动蛊惑很多人为他做事。他只是学的东西和我们不同,他其实读过很多书的,学历很高的,他说过他的学历相当于我们这里的举人的学级。”小六解释说。
“那二皇兄要我怎么做?”若兰问。
“我去松江府谈,叫朱然不要再闹,希望你配合劝告一下。”
若兰暗想,为了朝廷皇家的面子,就要牺牲我的自由,还要我配合,这是什么歪理?
小六见她不语,以为她不同意,便说:“可以当一切没发生过,你正常情况下也不会出京城的。”
......
朱然和芍药黛玉她们说说笑笑往回走,却是不自觉地走回秦小妹那边,青稞看到夏莺失落惆怅的模样,笑着说:“回去吧,人家给你女儿富养了,还想怎么样?”夏莺也想到朱然一本正经地骗人的模样,也觉得好笑。
“芍药和朱然关系很好!”夏莺为自己嘴笨而失落。
“朱然就这点好,会让着女人,心情如何差也不会迁怒女人。”青稞说,“但是这样会引来很多女人纠缠着他。”
这边朱然对秦小妹说:“小妹啊,等重八可以放手时,你要出来做事。”
秦小妹问:“可以啊,我能做什么呢?给个什么官我来当?”众人也好奇。
“雀桥社的社长。”
“那是什么官?做什么用的?”小妹问。
“做媒的,帮未婚男女牵线搭桥的,至少你也要帮你师传晴雯,还有芳官,藕官香菱她们找个如意郎君。”朱然说。
“为什么是小妹在做,其她人做不行吗?”芍药问。
“其她人也行,主要是小妹脸皮厚,吹牛不用起稿,脸不红心不跳,我看她行。”
众人都哄然大笑。
......
小六送尤三姐出门口时,其实他是有话问三姐。
“刚才是你表情是装出来的吗?”
尤三姐尴尬地说:“刚开始确是准备装的,后来是真的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