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跟随着贾雨村进入荣国府,早有下人通报,然后有人领着两人前往客厅。途经荣禧堂。
荣禧堂是贾政的公事厅,取“荣华富贵,喜庆有余”之意,是荣国府的正厅正室,规格最高,地位最尊崇,是彰显家族荣耀的所在。
荣禧堂虽然名义上附属贾政,却仅用于祭祀、节日庆典、会见贵宾等家族大型事务活动,贾政一房日常起居并未在此。贾政身为次子,慈母严兄尚在,碍于宗法制度并不敢堂而皇之的的入住荣禧堂,而是环绕荣禧堂而居。
客厅是荣禧堂下面一个书房,多半是贾政内书房梦坡斋的所在。
估计是贾宝玉玉最讨厌来的地方,一是他害怕父亲贾政,二是有他最不喜欢的书。
宅院深深,纵横交错,历经百年变迁的侯门公府,连砖缝儿里都隐藏着许多豪门故事。一路上,朱然神游万里,在想象着林黛玉初入荣国府的路线图。
贾政在书房接待了他们。很是诧异贾雨林带着一个陌生人来访。贾雨村介绍说这是友间商行的东家,林如海生前的好友,也是林姑娘及林家财产的监护人之一。闻言贾政更是震惊不已。这朱然竟然手眼通天,朱半仙的名号坊间确有流传,怎么一下子也变成妹夫的朋友及宝黛姻亲和遗产监管人了。一时间内心复杂。
此时一个英俊少年赶到,大盆脸,墨画眉,悬胆鼻,秋波眼,应该就是贾宝玉了。贾政略作介绍。得知眼前人就是朱半仙,少年却兴奋异常。
贾政说:“这是犬子宝玉,先生可有话问他。”他自是不会向儿子透露朱是林黛玉的监护人。
“贾公子现在读什么书?可是为科举考试而准备的?”
贾宝玉如实回答前那句话。后面的则无视。
朱然呵呵一笑,说:“你心里面肯定在骂,又一个禄蠹。我说的对吗?”
少年说:“你果然是半仙。”
朱然不以为然,说道:“这还用算么?你的表情出卖了你,你父亲和贾大人都看出来,他们是谦谦君子,懒得明说,只有我这个粗人做坏人做丑角。
第二,你也骂错人了,我不是当官的,不是你口中的禄蠹,你误伤了贾大人……”贾雨村暗骂,这货又在挑拨。尬笑一下,也不言语。
“第三,我是讲道理的,不会以什么年龄辈份这类的欺压人,我也不会考你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那些我也不懂。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老实回答就是了,可以吗?”朱然很耐心。
“我想知道,你以什么身份问我?”贾宝玉突然问道。
“你很聪明,可能碍于你父亲在场,你说的很委婉。倘若只有你我两人,你可能要说的是,你有什么资格问我?我为什么要答你?对吗?”
贾雨村暗想,这货什么都敢说。带他来会不会是个错误,贾政在一旁也略显尴尬。
宝玉不语,算了默认了。
“其实我是代表贾大人询话的,一些得罪人,脏苦累的粗活,贾大人没时间做,指派我代表他,对不对,贾大人?”朱然又祸水东引。也暗讽贾雨村只会和稀泥,出工不出力。
贾雨村急忙打断,道:“朱先生的任务和我一样,而且比我更有主见。”生怕这厮越讲越不像话。
“好,当是我的意思,我的问题是:你将来准备如何养妻活儿?靠什么养家糊口,是科举入仕,还是经商或其他方法? 有这些规划和想法吗?”朱然问。
贾宝玉入定似,沉默无语。
朱然奇怪说:“贾公子,这问题还不简单么?贾大人,我问错了?”
贾雨村支唔道:“可能是贾公子年少还没想过,因为现在不用为此劳心。”
朱然暗骂道,这奸臣想两边讨好,还是看不清形势,怪不得在职场起起落落无数次。只有小聪明。
朱然转头问:“贾公子,是这样的吗?你觉的这话问得太敷浅,不屑于回答?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主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又对贾政说:“贾大人,我没说错话,犯了什么讳忌吧?”
贾政忙摇头说:“没有,没有的事。”
朱然又说:“我个人认为,学点谋生本事,比如读书入仕,经商甚至学门手艺,和继承家产一样重要,或者更重要,你们说呢?”
宝玉终于开口说:“为什么要想那些入仕经商的,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一片死寂。
轮到少年不知说错什么,大家都没表情。刚才是朱然。
朱然转头对着贾雨村,似乎又是自说自话。“贾大人,你听说过或者见过万世的基业吗?”没人回答。贾政似乎脸有愧色。
朱然又补充一句,“山顶的风,方向瞬间多变,一会东风,一会南风,贾雨村大人爬到半山腰,尚且无法知道风吹哪边,贾公子你在山脚,知道风吹哪里吗?”
少年一脸不解,贾政贾雨村却是脸色微变。
似乎也不是等贾宝玉答话。对贾雨村说:“贾大人,我的话问完了,你还有话说吗?”
贾雨村会其意,对贾政说:“存周兄,那我们先告辞。”
朱然也礼貌地向贾政贾宝玉告别,脸带笑容,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出府路上,朱然还在神游荣国府的建筑结构,贾太夫人住正西边房,贾赦在偏东院......
\\\"朱公子,朱公子,老太太请你留步说话。”后面有丫头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