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枫家是在他十八岁那年搬来南城的,他们只是首富许家的远亲,家世不够显赫,为了快速融入那个圈子,他的父母带着他出席各种宴会,对各种人阿谀奉承,导致他在学校里一直被人嘲笑,抬不起头。甚至有一次,因为他不愿意帮助一名公子哥作弊而被一群人报复围殴。当时除了温予时没人愿意站出来帮他。
温予时就像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小孩那样优秀。成绩优越,样貌出众,样样精通,礼貌谦逊,完美得不像话。当时,温予时只一句话就让那些公子哥停止了对他的报复。
从那以后,许枫就把温予时当作他在南城唯一的朋友。他会故意装作偶遇,和温予时一同上学一同放学。那时他们的后面,还有唐佤那个小尾巴。对于唐佤,那时的他还不算讨厌。
后来一次宴会,他亲耳听见唐佤在众公子哥面前奚落自己。从那以后他就开始讨厌起唐佤。
他清晰的记得那时他们之间的对话。
“他呀,是我予时哥哥的狗。他可喜欢黏着予时哥哥了,上学放学都要黏着,可气人了。”
“真的?比你唐小公主还黏温予时?”
“赵明轩,你敢把我和狗做对比,你是不是找打,信不信我让我哥哥出来收拾你,哼!”
“小公主,我错了,你千万别跟你哥说。”
“哼,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小公主,你想怎么做,要不,我帮你收拾温予时身边那条狗?”
“赵明轩,你又忽悠唐佤什么?”
“温予时,小公主说讨厌你身边那条狗。”
……
后面的话他再也听不下去了,愤恨地离开了。从那以后,他就有意疏远温予时。温予时冷漠惯了,丝毫不把他的疏远放在心上。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他被人拖进暗巷里殴打。很快他就无力反抗,倒在了血泊中,闭上眼时,他看见了唐佤出现在巷口里,可是唐佤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无情地离开。
后来他被送进医院,陪在他身旁的是一袭白裙,纯洁无瑕的柳琴瑟。从那以后,他便把柳琴瑟当做他的女神。后来他才知道柳琴瑟身世悲惨,被人卖进夜总会,受尽了折磨。而始作俑者又是唐佤。他更加恨唐佤了。
陷入回忆中的许枫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拘留所大门。站在门口,他给温予时打了个电话。
温予时似乎料到他会来电,冷漠地对着他道:“你来找我要求证些什么?”
许枫鼓起勇气开口道:“十年前,赵明轩的生日宴上,你们是不是把我当做了狗。”
“什么狗?”
“唐佤说我是你身边一条黏人的狗。”
“唐佤说的是我捡的那只流浪狗。”
晴天霹雳,许枫呆滞在原地。
温予时见他没有作声,失去了耐心,正打算挂了电话。
许枫迟疑道:“当初救我的是唐佤还是柳琴瑟。”
温予时冷笑:“我从未说过救你的是柳琴瑟。”
许枫怒喝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予时嘲讽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许枫情绪激动起来:“因为你,我恨了唐佤十年。”
温予时迅速沉下了脸:“关我什么事。”
许枫泄了气:“为什么,当初我明明看见唐佤离开了,我醒来看到的明明是琴瑟。”
温予时最后好心地告诉他:“那时候的唐佤只有十三岁,她是能替你打架,还是能扛着你离开?她虽然小,但她不蠢。她打电话给我,让我赶过去救你。柳琴瑟是跟踪我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说完温予时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其实这件事温予时也是最近才知晓。
挂断电话的温予时也失了神。至于为什么会告诉他真相,大概是,他不想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在煎熬吧!
迟来的真相让许枫彻底丢了魂。十年呀,原来时光真的不曾放过任何人。
许是疼痛太过明显,他去到附近的酒吧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他一杯接着一杯灌,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最后他跌跌撞撞地去了唐佤安葬的墓园。
在门口处,保安上前拦住了他:“你不能进去。”
许枫站在保安面前骂骂咧咧:“滚开,我要进去见唐佤。”
保安不耐烦地驱赶着他:“赶紧走吧,这里是你不能进去的。”
许枫推开他就要往里闯。
保安扯住他语气不善:“站住,别逼我用铁叉把你叉出去。”
许枫清醒着怒喊道:“这里是墓园不是会所,凭什么不让老子进去。”
保安一只手扯着他一只手伸去够一旁的指示牌,拿到指示牌甩到他面前:“前段褚小姐下的命令,你不能进去,你要是进去了,我可得丢工作的,赶紧走吧。别耽误我打工。”
许枫醉眼迷离地看着牌子上的字。
只见指示牌上写着:温予时,许枫与狗不得入内。
上面还贴心贴上了他和温予时来自娱乐头条剪下的照片。
这个指示牌明显是褚丰年的杰作。
许枫情绪失控了,他三下五除二撕烂了指示牌。
保安也不甘示弱,冲过去拿起旁边的铁叉,把他叉了出去。
许枫摔倒在地上,他没有爬起来,而是撑起身体坐了起来,然后坐在地上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大半夜,他就这样坐在墓园前大笑。比墓园里面的住户还要渗人。见他止不住地笑,保安不禁竖起了寒毛。唉,这年头,工作不易呀!
许枫在地上坐了许久,也笑了许久,直到许家人接到消息过来把他接走。
昭城
唐梦华的尸体是在第二天被捞起的,已经泡地认不出人样。
褚岁安去领的尸体。
褚伟雄在拘留所得知消息后,整个人都怔住了,到底是陪了他二十多载的女人,说没有任何情绪,都是假的。他申请见了褚岁安,嘱咐褚岁安要好好操办唐梦华的葬礼。
褚岁安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沉默寡言,就连褚伟雄的嘱咐,他也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褚伟雄意识到这些年同样亏欠着他,叹了口气:“岁安,你放心,爸爸不会亏待你,爸爸以前替你买了份基金,够你后半辈子的生活了。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我希望你不要怪在你姐姐身上,她是无辜的。你母亲的死是意外。”
褚岁安的眼神总算有了波动,心中恨意难平。他阴沉沉地开口:“褚丰年欠了我两条命,我不会放过她的。”
褚伟雄见他不肯善罢甘休,厉声警告道:“你要是敢对你姐姐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和你姐夫都饶不了你。”
见他没有说话。褚伟雄声音软了下来:“岁安,你母亲的死不怪你姐姐。你姐姐就算再恨你们,也不曾真正对你们做过什么。爸爸做了错事,不能照顾你们。以后只有你们姐弟两了,我不求你们能相亲相爱,但是千万不要兵刃相见……”
褚岁安没了耐心,打断他道:“我只有一句话,你有没有爱过我母亲。”
褚伟雄脸色有些僵硬,没有说话。
褚岁安冷笑了一声,遥控着轮椅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