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时走出大门,坐在车里,他看着许枫急切地跑进拘留所。他冷嘲了声。
驾驶位上的助理询问道:“总裁,开车吗?”
温予时冷淡地制止道:“再待一会吧!”
助理高嘉伟看着后视镜里沉默的温予时,觉得今日的他身上有种浅浅的凄凉感。
高嘉伟忍不住出声关怀:“总裁,您,您没事吧?”
温予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高嘉伟有些忐忑,继续说道:“总裁,抱歉,我只是看到您有些情绪低落,所以才多嘴的。”
温予时动了动嘴唇突然询问道:“你觉得唐佤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高嘉伟说起唐佤有些兴奋:“唐小姐人很好,很漂亮,还没有架子,心地善良平易近人,我听说她曾经还顶着烈日扶盲人老奶奶过马路呢,真是少见的人美心善……”
温予时突然噗嗤笑出了声,意识到失了态,他很快板着脸道:“继续。”
高嘉伟呆住了,刚才总裁是笑出声了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总裁笑得这般不顾形象。总裁的行为举止可谓是按照贵族礼仪标准作态,他微笑的弧度标准得像是拿尺子量过似的,皮笑肉不笑,笑意从不达眼底,让人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疏离。今日这一笑,他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对哦,总裁与唐家有仇呢。
高嘉伟觉得自己蠢过头了,急忙改口道:“其实,我,我跟唐小姐不太熟,刚才都是道听途说,胡言乱语的。”
温予时挑眉:“我没有生气,你按照你真实想法继续评论。”
高嘉伟紧盯他脸上的表情,见他真的不生气后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唐小姐是我见过最畅所欲言的人,特别喜欢与人交谈,就连路过的狗,她都要聊两句。不,我的意思是唐小姐她非常和蔼可亲,不像其他千金小姐那般盛气凌人。”
温予时却是失了神。他回味着刚才高嘉伟说的扶盲人过马路。还真有此事,那会唐佤十八岁刚入大学,在学校与李家千金打架。李家千金恶人先告状,说是唐佤先动的手,校方批评唐佤,唐佤据理力争,差点被校方记过。唐鼎胜安排他去学校调解,学校要求唐佤做一件好事抵过,所以唐佤想到了扶老太太过马路的点子,她在马路上蹲了半天才物色到一个老太太,结果最后弄了个大乌龙。
“大娘,你眼睛不方便,我来扶你过马路。”
“小姑娘,谢谢你扶我过马路哈!”
“大娘,助人为快乐之本,学校教导我们要关爱弱势群体。”
“小姑娘,你心眼是好的,就是眼睛不太好使。我身强力壮,咋就成了弱势群体了呢。”
“大娘,我没有歧视你,只是你看不见呀。”
“我没有看不见呀!”
“那你为什么戴墨镜。”
“因为太阳刺眼呀!”
“好吧,扶老奶奶过马路也是一件好事,大娘,你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小姑娘,有没有可能,我是你大爷。”
“”
……
“总裁,总裁”
高嘉伟的呼喊把温予时拉回了现实。不知怎么的,想起唐佤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高嘉伟提醒道:“总裁,冯小姐下个星期要去昭城参加钢琴比赛,订的是褚小姐的酒店,需要我去查一下冯小姐和褚小姐的关系吗?”
高嘉伟说得够隐晦了,就差直接说道,我怀疑冯沐语是褚丰年派来接近你的。
温予时再次陷入了沉思,他回想起遇见冯沐语的情节。两个月前,他受邀出席南大的活动。他独自在校园参观时,冯沐语撞入他的眼帘。那时的她带着怯生生的羞涩,偷偷地注视着他。他只是震惊了片刻,并没有继续理会。
再次相遇,是在一场宴会。她是宴会表演嘉宾,他是观众。她表演完毕准备退场,却遭遇调戏,他善心大发,解救了她。两人顺理成章走在一起。
他查过,冯沐语的身份很干净,是桐城人,自小学习钢琴,拿过不少奖,没有整过容。就连她小时候也有八分像唐佤。温予时遇见唐佤时,唐佤已经八岁了,美人轮廓早已浮现,所以他记忆犹新。冯沐语的出现似乎就是一个巧合,但是他从不相信巧合。
冯沐语真的很像唐佤,嘴巴,鼻子,眼睛,耳朵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她又一点也不像唐佤,她不如唐佤爱笑,她也不如唐佤开朗,她更不如唐佤单纯。
说不清为什么把她留在身边,也许为了查出她背后之人,也许是为减轻内心的煎熬。
清醒过来的温予时没有回答高嘉伟的问题,轻轻说了声:“开车吧!”
许枫出现在柳琴瑟面前时,柳琴瑟有些不确定,她不知道许枫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找她,难道许枫早已知道自己骗了他?不可能的,柳琴瑟仍抱着希望朝着许枫哭诉道:“许枫,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许枫眼神中满是挣扎:“琴瑟,这个时候你还要撒谎?”
许枫被他父母困了半个月,今日他自残相逼才换来自由。
柳琴瑟急忙否认:“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
许枫摇头苦笑道:“我都知道了,你根本就没有怀孕,就连之前流产也是假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如果不是看见医院的报告和她自甘堕落的照片,他绝不会相信,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原来不似表面那般纯良。
柳琴瑟再次否认道:“不是的,我没有骗你。我,我是真的怀孕了,是褚丰年,是她害得我流产的,是唐佤,是温予时。是他们害的。”
许枫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语悲伤地喊道:“琴瑟,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不仅骗我,你还吸毒,你为什么会这么堕落。”
柳琴瑟怔住了,她也不装了,冷笑道:“为什么?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男人总喜欢把过错怪在女人身上,自己没本事还嫌弃我欺骗你,真是虚伪。我想过好日子有什么错?”
许枫反驳道:“我答应过娶你就一定会娶你,就算你没有怀孕我也一样会娶你,可是你变得好陌生,吸毒作恶,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善良的柳琴瑟。”
柳琴瑟嘲讽他道:“我从未善良过,是你瞎了眼。”
许枫摇头道:“不,你以前是善良的,你忘了吗,是你救了我。”
柳琴瑟哈哈大笑:“许枫,当年救你的根本就不是我,是你讨厌至极的唐佤!”
许枫怔住,他尖叫道:“你说谎!”
柳琴瑟没有说话,眼睛含笑,面带着讥讽看着他。
许枫摇头喃喃自语道:“不是的,不可能是唐佤。”
为什么是唐佤,为什么是唐佤呀。他都做了什么。唐家破产后,温予时吞并唐家,囚禁了唐佤,却又假仁假义地带着唐佤出席各种宴会。许枫为了给柳琴瑟出头,多次捉弄唐佤,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泼她红酒,会让人把她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洗手间里,会在冰天寒地里逼她跳进冰冷的泳池……
他那么做的目的除了替柳琴瑟打抱不平外,更多的是报复唐佤当年的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