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回想了一会儿,“好几种呢,中害蛊、蛇蛊什么的,具体的奴才也没记清,总之五花八门就是了。”
苏惟生无语,“蜀王对她做了什么,怎的就恨到了这个地步?”
小柱挠挠头,“小的听蒙绕说,那蜀王在黎曼姑娘面前装君子,说什么不愿强迫她。可虽未像齐王那般动手动脚,实则成日言语挑逗,黎曼姑娘恶心得饭都吃不下,硬生生瘦了一大圈儿。”
“还有,因为得蜀王看重,府里那些侧妃侍妾啥的看她都不顺眼,位份低的冷嘲热讽,位份高的三天两头故意找茬,还险些被一名侧妃推进池塘淹死。黎曼姑娘虽然给了个小小的教训,心里那口气儿却没消。估摸着,是全算到蜀王头上了吧!”
苏惟生又好气又好笑,“看来是受了不少委屈,来日嘉堂兄成亲,我可得还上这份儿人情。花样有些多是吗……”
他忽然灵光一闪,“齐王是哪年生的?属什么来着?”
“这个小的知道,是……”齐王是自家少爷的头号仇人,小柱进京之后就把他的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
皇室之人对于生辰八字啥的看得挺重,不会轻易泄露,出生年份却是众所周知,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少爷,您不会是想……”
苏惟生正待回答,守在外头的平夏就敲了敲门,“少爷,二小姐身边的白英回来了,太太请您去前厅!”
苏惟生一到前厅,周氏就喜滋滋地唤道,“长生,快回去换件衣裳,咱们一道去看你二姐!”
苏惟生:……所以叫我过来就是让我再回去换件衣裳?
白英见状忙笑容满面地道,“奴婢恭喜少爷,要做舅舅了!”
苏惟生一愣,结结巴巴地道,“你……是说,二姐……我二姐有喜了?”
“是啊!”不等白英答话,周氏就抢过话头,“王大夫刚诊出来的!快,回去换件衣裳,咱们一道去你姐夫家!”
“好!好!”苏惟生在屋里转来转去,“对了,娘,得给二姐备些东西,药材,补身子的……对了,我记得家里还有几根上好的野参,都给二姐送去!”
周氏少见儿子这副模样,不由嗔道,“还用你说!早叫刘妈妈去准备了!”
苏惟生抓抓脑袋,“那还等什么,走吧!”说完衣裳也不换了,拉着周氏就跑。
“哎哟,少爷您别急,当心摔着太太……”
白英领着母子俩到得何家,进了何轩夫妻俩住的正院栖子堂,正见着何轩拉着苏澜的手,跟个傻小子似的絮叨,
“王大夫说头三个月胎位不稳,可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性了。高处、水边都不准去,铺子那边也别管,让管事操心去!不能再挑食……不能只吃肉,菜蔬果子也得用……”
苏澜原本整个人都木着,见周氏跟苏惟生过来才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
“我是怀孕,又不是病得起不来身,你瞎紧张个啥呀……”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周氏连呸三声,“大喜的日子怎能说这等不吉利的话!”
何轩忙起身见礼,“小婿见过岳母!”
苏惟生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见苏澜面色红润,似乎还胖了些,这才放下心,笑眯眯打趣道,
“二姐夫,是不是有些紧张?”
苏澜瞪他一眼,“可不是嘛,手心儿都出汗了,我还当有身子的是你姐夫呢!”
何轩摸了摸鼻子,“就是有些担心……”
众人皆乐不可支。
周氏拉着苏澜不停地打量,“说是一个多月了?你这傻丫头,自己的身子怎么还没个数……”
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苏澜听得脑壳疼,忙向郎舅二人使眼色求救。
苏惟生才不理她,做个鬼脸拉着一步三回头的何轩出了正房,“行啊你,够争气的!”
何轩嘿嘿笑道,“过奖过奖!这不是急着生个儿子扒拉他舅舅的好东西嘛!”
两人笑闹几句,苏惟生就拉着他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
如何饮食、滋补,如何养胎,不能光吃不动以免将胎儿养得太大不好生……连孕期同房的忌讳也说的头头是道。
何轩脸色愈发古怪,“你上辈子不会是个老嬷嬷吧?”
“去你的!”苏惟生没好气道,“该说的都说了,你跟二姐自己多注意些。对了,给伯父伯母写信了吗?还有,稳婆奶娘什么的都得提前请好!祥妈妈是生养过的,这段时间最好让她服侍我姐。”
“王大夫走了吗?回头我跟他商量一下,列个饮食单子,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得注意。”
“还有,叮嘱白英她们,任何香料都别用。对了,脂粉什么的也一样,我想想……我手上有个适合孕期妇人用的养颜方子,过两日我让严妈妈跟张妈妈捣鼓捣鼓……”
何轩:……要不这个新手娘亲换你来当?
苏惟生讪笑道,“这不是头一次当舅舅么,话就多了些……”
何轩无奈摇头,甩开脑子里笑得合不拢嘴的小人儿,拉着苏惟生进了书房,“我问你,齐王的事可与你有关?”
苏惟生摆了摆手,“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天潢贵胄的事儿,我插得上手么?再说蜀王在这个档口被软禁,别说你猜不出原因。我再报仇心切,又如何会与蜀王合作?”
何轩默然,正是因为猜到齐王之死与蜀王有关,他才没有过多怀疑苏惟生,但心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或者说,是一种直觉。
他深深看了苏惟生一眼,“这件事我帮不上忙,知道得太多反而有可能坏事,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我必会尽力,并且……不问缘由。”
苏惟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何轩叹了口气,“皇上会不会疑心你?”
苏惟生笑道,“或许有吧。出来时有两个下人打扮的男子混在街角的面摊上探头探脑的,身形有些熟悉,应该就是之前皇上派来保护我的侍卫。”
何轩一惊,“那……”
苏惟生轻描淡写地道,“不用担心,昨夜我跟平常一样,很早就歇息了,哪儿有功夫出城?再说城门已闭,我又没有三头六臂,还能长了翅膀飞到齐王遇袭之处不成?”
何轩将信将疑,“当真?”
苏惟生道,“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问家里的门房?”
何轩松了口气。
正如何轩担心的那样,齐王之死虽然所有证据都指向蜀王,但后者一直喊冤,委实不像在做戏,熙和帝难免有些犹豫。
再说作为亲生父亲,他当然宁可相信是旁人动的手,也不愿承认当真是一个儿子杀了另一个儿子。
而且齐王那死法……服食大量媚药,与马匹交合过度而亡,他便将目光转移到了与齐王因女色结过仇的人身上。
苏惟生也是其中之一。
因此他专程派了侍卫悄悄过来打听,看他有无异常。
当然,还有别的人家。
得知这些人昨夜都没出过城,家里的护院也没有任何异动,熙和帝终于放下疑心。
失望的同时他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苏惟生干的,否则失去一个未来的能臣,他也是会心痛的。
“难道真是朕教子无方,才会养出这样一个畜牲?”熙和帝轻声道,
“这世上,当真有报应一说么?”
冯公公听着皇帝的自言自语,目中一闪,急忙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