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显然已经筋疲力尽,跌跌撞撞,又往前奔了几步,便一下摔到了地上,但因为害怕恶犬的利齿锐爪,还是连忙爬起来,拼命奔跑。
见此情景,张无忌蓦地想了起数年前,自己身被群犬围攻之苦,不由胸口热血上涌,身体化作一道残影飞扑了过去。
那三条恶犬听得有人靠近,嗅到并非熟人,当即站定冲着张无忌狂吠了几声,然后扑上来便咬。
张无忌虽然是老好人,但不代表不会发怒,他如今神功大成,加上也有一些粗浅武艺在身,即便对上江湖一流高手,也能斗上一斗,更遑论是几只是畜生。生气之下,他发掌疾劈,几掌下去,那几条恶犬便应掌而毙。
打死那几条恶犬后,张无忌连忙把倒在地上的那人扶起来,关切地问道:“这位老兄,那些恶狗为甚么追你?”
那人喘着粗气道:“我……早上出来赶野猪,别……别让踩坏了庄稼,见到朱家大小姐和……和一位公子爷在树下说话,我不合走近去瞧瞧,他们便放狗咬我……”
听他说完,张无忌便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多半是朱九真和卫璧半夜出来私会,却让这乡农撞见了,那二人这才放恶犬来咬他。
正当他气恼之际,一旁的裴浩也是脸色一寒。那朱卫二人的这般行径,简直就是草菅人命,他若是没有见到倒还罢了,如今亲眼见到,他又如何能够视若无睹?
他当场便冷哼一声道:“竟然纵犬伤人,如此视人命为草芥,实在罪该万死!走,无忌兄弟,咱们这便去为民除害,替这位老乡,还有当年你受到的欺辱,讨回一个公道。”
闻言,张无忌却是有些踌躇不定,面带犹豫地道:“裴大哥,要不还是算了吧?毕竟我被朱伯伯……不,朱长龄父女欺骗,已经是幼年的事,如今我已我怎么恨他们了。何况朱长龄这位首恶已经伏诛,我也不想再进他们的庄子。”
裴浩眉头一皱,道:“无忌兄弟,你怎可如此迂腐!殊不知,你若是放过了一个恶人,便等同是害死了无数个好人。你刚刚也看到了,如果这位老乡不是遇到你我,只怕已经被那些恶犬给咬死了!你若是就此放过了他们,那又置被他们残害的无辜百姓于何地?”
听到他的话,张无忌不禁有些为难,道:“裴大哥,朱姑娘虽然心肠恶毒,确非良善之辈,但我们若是仗着武艺高强,将她杀死,那又与其他为非作歹的恶人又怎么差别?”
裴浩虽然一贯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性格,但还是忍不住厉喝一声:“你这是妇人之仁!要知道,武功不过是工具,善恶只在人心,若你能做到明辨是非善恶,那么惩恶即是扬善,自然便能无愧于心。想你父辈武当七侠武艺高强,侠名远播,你师公张三丰真人更是一代武学宗师,被尊为天下第一人,难道他们也是恶人么?”
被他这一喝,张无忌受裴浩威势所慑,顿时面有惭色,说不出话来。
“无忌兄弟,你为人质朴,待人宽容,这本是好事,也算是继承了你父的侠骨仁心,但也须知除恶当务尽,否则便是养虎为患,终成大害,也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遭到他们的毒手!”
裴浩这一番话,说得张无忌心中大震,只是他还没有说话,便听得马蹄声响,有人连声唿哨,正是在呼召群犬。而后蹄声渐近,三骑马驰了过来,马上坐着一男两女。
男的容貌英俊,长身玉立,虽在这等大寒天候,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淡黄色缎袍,显是内功不弱。而那两位女子则是一黑一白,个个貌美如花。
那穿纯白狐裘的女郎女子突然叫道:“咦!怎的平西将军它们都死了?”
那黑衣女郎咯咯一笑道:“表姐,看来你的狗不行啊,连个泥腿子都追不上,改明儿还是我让帮你训训吧!”
看着这趾高气昂的三人,裴浩冷冷一笑,开口道:“你们就是那雪岭双姝,朱九真和武青婴,还有卫璧?”
青年男子见裴浩气度不凡,当下也没有出言无状,贸然得罪于他,而是拱手施礼:“在下卫璧,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裴浩不答反问:“我问你,刚才那些伤人的恶犬,可是你庄内所有?”
听他说话毫不客气,卫璧不由心头一怒,心道小爷还怕了你不成,哼了一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或许是那泥腿子不小心招惹了我家几只大狗,死便死了,有甚要紧的?兄台未免管得也太宽了点吧?”
“表哥和他费什么话,依我看,我的平西将军就是被这俩小子杀的,你快替我把他们宰了,为我的爱犬报仇!”那白衣女子冷冷地道。
听到这对男女的话,裴浩也不发怒,而是看向身旁的张无忌,淡淡地道:“无忌兄弟,你听到了吧,这等视百姓如草芥的猪狗之辈,若是不杀,以后不知还会有多少百姓遭殃!”
说着,他五指张开,便一掌向那马上的卫璧拍了过去。
那卫璧见他竟敢动手,不由冷笑一声,只是正当他要挥掌回击之时,却是突然感到有一股猛烈的劲风袭来,登时脸色大变。
下一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卫璧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从马背上飞了出去,浑身筋脉寸断而亡。
见这陌生青年,竟然一招就把卫璧拍飞出去,生死不知,其中一个女子不禁尖声叫喊,音带哭腔:“表哥!表哥!你怎么啦?”
另一个女子却是面罩寒霜,柳眉倒竖,瞬间拔出背后长剑,恶狠狠地刺向裴浩。
裴浩脸色平淡,从容伸出食中二指,只轻轻一夹,便轻松夹住了刺来的长剑,微一用力,少女的长剑已经脱手而出,到了裴浩手中。
裴浩将长剑横持,看向面前变得满面惊慌之色的少女:“你便是朱九真吧?”
少女心中害怕之极,没有答话,而是一夹马腹,勒马回身,竟然想逃回山庄。
“在我面前还想逃吗?”
裴浩冷笑一声,随手将长剑一掷,锋利的剑刃便穿过那朱九真的后背,让她一头栽了下来。
这名残暴不仁,恶贯满盈的女子,就此身死,终究没有逃过命运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