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伤既愈,又助张无忌冲破了玄关,神功大成,裴浩也就生出了离开的念头。
在他提出此事后,张无忌大感意外:“裴大哥,你……这便要走了吗?”
他与裴浩一见如故,这些时日,也算得上是他这几年在这桃源山谷中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离开。
“无忌兄弟不若跟我一起出去如何?”
看出他脸上的不舍之意,裴浩淡淡笑了笑道:“你在这山谷中已经呆了五年之久,总不能一辈子都困守此地吧,而且你就不挂念你师公他们吗?”
通过这段时间里和他的接触,或许是出于对裴浩的信任,张无忌也彻底卸下了心头的防备,坦诚了自己乃是武当五侠张翠山之子的真正身份。
而裴浩对他的关怀,则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毕竟自他从海外回归中原以来,可谓无一日欢快,先是父母被人逼死,后被玄冥二老打伤,受尽寒毒之苦,之后在送杨无悔前往明教的路上,又险些被被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加害。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遇到了朱长龄这样的卑鄙小人,若不是侥幸来到此地,得了九阳真经这样的旷世机缘,只怕早已死于非命,尸骨成灰了。
是以对张无忌而言,对于裴浩这位真正关心他,并未在他身上打着什么恶毒主意的朋友,他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真正身份和来历。
听到裴浩的话,张无忌不由一愣,他却是没有想到,裴浩竟会提出要带他一起离开。
闻言,张无忌不禁意动不已。在过去,他不是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有时他兴之所至,也偶然与山谷中的众猿猴攀援山壁,登高遥望,而他那时九阳真经已有小成,寒毒已尽,若要逾峰出谷,已非难事。但他想到世上人心的阴险狠诈,不由得不寒而栗,心想又何必到外面去自寻烦恼,自投罗网呢,在这美丽的山谷中直至老死,岂不甚好。
彼时他独身一人,神功未成,每日里心有专注,倒是丝毫不觉寂寞。但如今他九阳神功已经大功告成,突然又想到裴浩这个同伴将要离开,心头不由有种说不出的空虚。
再加上他心中对亲人也有思念之情,在听到裴浩这番话后,登时离去之意顿生,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面露喜色:“裴大哥你说得对,我的确也挂念着师公和外公他们,看来是时候该离去了,我便随你一齐出谷罢。”
“好!”裴浩大笑点头。
他们二人都是孑然一身,倒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随后在和裴浩商量了一下后,张无忌便在山洞左壁挖了个三尺来深的洞孔,将四卷九阳真经,以及胡青牛的医经,王难姑的毒经,一起包在当初从白猿腹中取出来的油布之中,埋在洞内,填上了泥土,然后拾起一块尖石,在山壁上划下六个大字:“张无忌埋经处。”
做完这一切,张无忌才拍了拍手,笑道:“裴大哥,我当年从白猿腹中取得经书,那是极大的机缘,不知千百年后,是否又有人凑巧来到此处,得到这三部经书?”
“那便是后来的事了,若真有人能找到这里,那也合该他得到这份机缘。”
裴浩毫不在意,淡然一笑:“走吧,咱们这就出谷!”
接着,二人便进入了那狭窄的洞穴,然后运起缩骨功,全身骨骼挤拢,轻轻易易的便钻了过去。
来到那片大石台上,张无忌想起当初和朱长龄在此对峙的情景,心中颇为感慨,只是来不及多想,便在裴浩的招呼下,一齐施展出壁虎游墙功,迅速朝着悬崖攀登而上。
裴浩虽不是第一次施展轻功,在山谷中就曾多次试验,但像现在这般沿着悬崖峭壁进行跋涉还是第一遭,在心怀大畅的同时,也让他对于内力的妙用,多了一层全新的认识。
运气提纵之间,他只觉自己身轻如燕,爬山涉地,高来高去,几无阻挡之处,这悬崖虽高,但丝毫难不住他。这一点,却不是国术中的功夫能够做到了。
张无忌则是比他更加兴奋,他被困山谷,已有整整五年,如今一朝脱困,待到上得崖顶之后,当即便忍不住纵声长啸起来,以此来发泄心中的郁闷。
等他平静之后,裴浩才对他道:“无忌兄弟,如今重出生天,确是可喜可贺,不过为兄也有一事要提醒你。你为人质朴,少有心机,日后与人打交道之时,万不可轻信于人,尤其是对敌之时,切莫心慈手软,不可存什么仁义之心,须知打虎不死,必有后患,知道吗?”
他很清楚,张无忌的性子太软,这也是行走江湖的大忌,因此再三叮嘱他道。
张无忌虽然点头同意,但心里却道:“裴大哥为人洒脱豪迈,必不是奸恶之辈,只是这话似乎偏激了一点。师公过去时常教导我说,做人须存仁义之心,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可与裴大哥的说法背道而驰啦。”
张无忌幼年时父母被各大派逼迫而死,心中愤恨,导致阴狠偏激,但不曾想如今年纪渐长,却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竟然加倍的仁慈起来。
他平素最为佩服张三丰,对于张三丰的教诲自然奉为金科玉律,但此时听了裴浩的话,尽管心里并不完全认可,但最终还是听进去了,毕竟张无忌知道,裴浩这也是为了他好,以免他将来吃亏。
“无忌兄弟,我接下来打算前往武当,拜见三丰真人,向他求教一些武学上的难题,你若是要先回武当的话,不妨与我同行。”
张无忌喜道:“如此最好,我也极为想念师公和几位师叔伯,还是等先拜见了他们,再去见我外公也不迟。”
说罢,两人便继续向前赶路,只是还没走出多远,便猛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几声犬吠之声,并且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有几头猛犬,在追逐什么野兽一般。
张无忌顿时脸色一变,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正当他准备张口说话之时,却见前面有一人如飞奔过来,身后几条恶犬正在狂吠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