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御史台,府衙大堂中,响起一道倒吸凉气的声音。
“张顿把长平郡公给抓了?”
“他疯啦?”
杜淹眼眸中掩饰不住的吃惊,望着传消息过来的御史中丞道,语气带着一抹匪夷所思道。
四十余岁的御史中丞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别说是杜大夫,就是下官也觉得此事荒诞啊。”
“那个新科状元张顿,今天在朝堂上,陛下才授的官,这才过去几个时辰,他就招惹上了长平郡公!”
说招惹,都是轻的。
应该说找死才对!
张顿几品官?
五品!
张亮呢?人家是郡公!
封过爵位的!
而且,长平郡公可是朝堂上人尽皆知的疯狗。
他竟然比张亮还疯!
御史中丞怎么都想不通,究竟谁给张顿的胆子,竟然敢抓张亮!
那是你能抓的人吗?
我御史台的御史,虽然也对张亮不满,但再不满,也没有他这么横的。
还是跑他府邸抓的人!
长平郡公不要脸面的吗?他丢了这么大的人,能放过你一个县令?
御史中丞望着杜淹,问道:“杜大夫,现在该怎么办?长平郡公府邸的部曲,都告到咱们御史台了,咱们御史台得给人家有个说法才是。”
“按照规矩办!”
杜淹思索了一下说道,然后站起身咬牙切齿:“老夫要去一趟齐国公府。”
“长孙尚书,是真会给老夫出难题!”
齐国公府邸。
听完杜淹带来的话,长孙无忌握着茶杯的碗颤了一下,差点掉在地上。
“长平郡公是条疯狗,没想到来了个比他还要疯的。”
长孙无忌眼角直跳,心中大受震撼。
杜淹瞪了他一眼,“长孙兄,这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御史台,有人看到张顿从吏部报到出来时,脸色很是不好看,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所以他才将矛头对准了长平郡公?”
“这件事本来并不难办,就因为你在吏部府衙,跟张顿说的那番话,导致局面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杜淹重重拍了拍桌案,语气不满道:
“现在好了,你心满意足了吧?张顿真跟长平郡公干上了!”
“张顿够厉害啊,在长平郡公府,不仅抓了张亮,抓以前还打了他一顿。”
“就冲着张亮那性格,怕是要跟他不死不休!”
“你说说现在怎么办?”
长孙无忌沉默了几秒,然后咧嘴一笑,“好办!”
“张亮手底下的部曲,不是把事情捅到你御史台了吗,你就去一趟万年县县衙!”
“老夫也去跟着去。”
杜淹眉头一挑,看着长孙无忌站起身,问道:“你去干什么?”
“拱火啊。”
长孙无忌笑呵呵道:“事情都闹到这一步,老夫要是不给他拱拱火,还是个人吗?”
“……”
杜淹错愕看着他,就是啊,你还是个人吗?
————
太极宫,甘露殿内。
哼唱的声音,在殿内不绝于耳。
李二坐在御案后,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过,手里的奏折看着都比以前顺眼不少。
而此时,长孙皇后带着煲好的汤走了进来,看到李二脸上的笑容,莞尔道:“二哥,你还开心呢?”
李二放下手中的奏折,笑吟吟道:“朕如愿以偿,安能不开心?”
“张顿这小子,终于被朕搞到手了!”
“观音婢你不在朝堂上,没看到今天朝议之时,张顿的脸色。”
“朕隔着屏风,都能看到他脸上的那股别扭劲。”
李二笑得合不拢嘴道。
将煲好的汤放在御案上,长孙皇后捂着嘴唇轻笑道:“二哥,你给张顿授了个万年令之职,你就不怕他干不好?”
李二啧了一声道:“他要是干不好,就只能说明,这小子没有用心去做!”
“别人做不好,朕相信。”
“他做不好?骗谁呢?五姓七望都在他手里吃了亏,一个万年令之职,对他而言,不是难做的差事!”
长孙皇后微微颔首,这倒也是,张顿的才气,她看在眼里,别说是一个万年令,就是京兆府尹,也难不倒他。
“陛下!”
忽然,李君羡神色肃然的走了进来,抱拳:“刑部尚书李道宗在殿外求见。”
“让他进来。”
李二摆了摆手,等看到李道宗走进来后,笑吟吟道:“承范(李道宗的字),你不在刑部好好处理公务,来找朕作甚?”
李道宗神色凝重看着他,道:“陛下,张顿把张亮给抓了。”
“抓了就抓了……”李二下意识说了一声,忽然感觉不对劲,笑容僵硬在了脸上,道:“你刚才说什么,谁抓了谁?”
李道宗耐心道:“就是管陛下你叫二叔的那个新科状元张顿,把长平郡公张亮,给抓了!”
砰铛!长孙皇后被吓了一跳,刚刚拿在手中汤碗没握住,刺溜摔在地上。
她赶忙将汤碗拿起来放在御案上,随即难以置信的望着李道宗,道:“张顿怎么好端端的,抓长平郡公干什么?”
李道宗一脸无奈道:“不知道啊,所以臣才跑来找陛下,就是想问问,抓长平郡公这件事,是不是陛下让张顿做的?”
李二回过神来,嘶了一声道:“好端端的,朕让张顿抓他干什么?”
“那问题就来了。”李道宗肃然道:“陛下没有让张顿去抓人,那就是他自己干的。”
“一个县令,抓一个郡公,这要是传出去,事情就大了啊陛下!”
李二拧紧眉头,问道:“现在都有谁知道丈量表被抓的事?”
“没几个人。”李道宗沉吟道:“也就御史台,大理寺,还有刑部这边,按照张亮的性子,跟他交好的一些郡公,应该也知道了。”
“……”李二面部肌肉一阵抽抽,这还叫没几个人?
就差长安城都知道了!
大理寺,御史台,还有刑部,得知此事,肯定会派人去万年县县衙问询情况。
一想到这,李二扶着额头,就感觉头疼,刚刚还高兴的心情,霎时如烟消散,语气带着一抹郁闷道:
“朕刚刚还在夸他,他就给朕来了这么一出,张顿这个臭小子,怎么做的万年令?他一个县令,谁给他的胆子,敢抓张亮?”
“还有,张顿为什么抓他?好端端的,他得罪张亮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