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丞相气急败坏的离开,全然没了之前端着的架势,青阳心里有些担虑,“侯爷,丞相这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他能不答应?”沈丘幽幽吐出一口气,重新回坐在原位,端起杯盏便仰头喝了个干净,“这糊弄人也需要本事,不管说的真话还是假话,得脸不红气不喘。”
青阳瞧了一眼自家侯爷,小声的问,“您诓他了?”
“一帮自以为是的老家伙,不诓他……诓谁?都欺负到齐侯府头上了,我沈丘要是这么好欺负,当年先帝早就端了华云洲,还能留我到今日?”沈丘放下手中杯盏,吐出沾上嘴边的茶叶,“早前就听说,东厂有个消息密库,内里收着不少文武大臣的秘密。”
既是秘密,自然是见不得光的,否则,哪儿用得着栾胜费这般心思。
“您拿这个诓他?”青阳吃了一惊。
沈丘挑眉看他,“有何不可?”
“可您不是没有……”青阳犹豫了一下。
沈丘白了他一眼,“若我手里有丞相府的秘密,我还能坐在这里跟他废话,早就砸破他脑袋了,还能让他欺负你家夫人和世子?”
青阳讪讪的闭了嘴。
“如今,他心里有数,不敢逼的太紧,否则兔子急了还咬人,咱们齐侯府可不是兔子……”沈丘低哼两声,“栾胜在哪?”
青阳想了想,“回来之后,卑职问了两句,栾胜与奈风是分开关押的,奈风在锦衣卫的手里,但栾胜因着身份特殊,所以被关在天牢里,大概……是特制的死牢。”
“他也有今天,呵!”沈丘冷笑。
青阳问,“您要见栾胜?”
“今儿本侯心情不好,怕见了面会打死他,还是先不见了!”沈丘起身,“这样吧,殷都城内最大的酒楼,给我定个席,好吃好喝的尽管上,声势浩大的给我宴请殷都城内,所有能请得动的文武大臣。”
青阳的注意力停留在“声势浩大”四个字上面,“侯爷的意思是,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一来,岂非……”
“那什么,南都的人快到了吧?”沈丘问。
青阳陡然明白了自家侯爷的意思,“是!”
瞧着青阳离开,沈丘目色沉沉的打量着偌大的御花园,“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阴气重,戾气重,啧啧啧……待久了都折寿!”
语罢,沈丘慢慢悠悠的离开。
偏殿。
“设宴?”沐飞花愣怔,“你设宴请文武大臣,眼下这关口上,谁敢去?”
沈丘立在檐下,冷眼瞧着高耸的围墙,“敢不敢去,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且看这些年是否还有人能站在咱们这一边。”
“你这是要闹事。”沐飞花明白了。
沈丘报之一笑,“咱们老实本分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只想着息事宁人,碍于先帝的眼线,为了齐侯府和两个孩子,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缩头乌龟的日子,我相信……你也受够了!”
“耀武扬威谁不会?”沐飞花双手环胸,不由的冷笑一声,“可惜老娘现在不领兵了,不然定要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沈丘瞧了瞧自家夫人,年轻的时候老躲着,怕极了这母老虎,可今儿定睛这么一看,倒是瞧见了沐飞花鬓间的花白。
心下微微一紧,跑了那么多年,头一次静下心来,夫妻齐心对外,却骤然发现,自家夫人老了,蹉跎了岁月,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这么看着我作甚?”沐飞花一怔。
沈丘有些心疼的扯了扯唇角,指尖轻轻抚过沐飞花的鬓间,“夫人,也有白发了!”
显然,沐飞花没想到他会忽然来这么一句,站在原地没能反应过来。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沐飞花拂开他的手,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头,“儿子都那么大了,成亲这么多年,若还不老……岂非成妖怪了?”
沈丘望着她,发自内心的开口,“以后别打我了,我们好好过。”
沐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