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东厂提督,不是谁都可以跟着,也不是谁都敢跟着的,是以必须保持一段距离,免得被发现了,到时候死无全尸。
皇帝虽然经过太医诊治,药材素来由太医院提供。
是以,宫里的多数没问题,有东厂的人日日盯着,倒也无妨。
如果真的是皇帝的药有问题,那就该是他设在宫外的药庐有问题。
这药庐设在城西偏角位置,周遭都是荒地,正中一片茂密的林子,将内里遮掩得严严实实,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此处,稍一露面就会被发现。
各个路口,都有暗卫把守,别说是靠近那小院,连远远的看一眼都是困难。
栾胜进了林子之后,便算是断了消息。
靖王府,地窖。
“爷?”植吾立在外头。
云朵还在里面,李珝先行出来。
“如何?”李珝小心的合上石门。
植吾摇摇头,“不行,只能确定大致的位置,根本无法靠近,里面到底有何部署,究竟藏着什么,根本一无所知。”
“行了,我知道了。”李珝点点头,“这事没告诉其他人吧?”
植吾颔首,“奴才亲自去跟,没敢告诉其他人,东厂那边耳朵长,稍有风吹草动,都会招致灾祸。”
“栾胜悖逆天道,滥杀无辜,究其缘由,终是跟父皇逃不脱关系。”李珝叹口气,扶着墙壁站着,“你说,自己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为何不能体会到,失去幼子的痛苦?以己度人,最简单的道理,他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不明白?”
植吾想起了死去多年的老主子,“老主子在世的时候,反复念叨着一句话,爷您应该还记得。”
“自古无情帝王家。”李珝轻呵两声,“也对,若是有情,何至于兄弟阋墙,如何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杀兄杀弟,杀父杀母,杀文武百官……
想坐在那个位置上,不知道要杀多少人!
“爷,那这事该如何处置?”植吾有些不知所措,“根本没法靠近那个地方,出现在路口都会被人发现,只能远观。除非是东厂的人,否则根本无法得知内里的情况,若是硬闯,两败俱伤也就罢了,怕是怕内里的证据会被彻底销毁。”
若是销毁,还能查什么?
既要不动声色,又要查个清楚明白,这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何况,还是在阎王爷殿前动手……
难啊!
真是难!
“我想想,容我想想!”李珝眉心紧皱,这事还真是急不得,得想个万全之策。
植吾不再多言,老老实实的候着,只等着自家殿下想出法子,不知道那林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药庐?密室?还是药草种植之处?
事实上,第二种。
林子正中央,是栾胜的私人药庐。
上为药庐,下为储存室。
所有的医者面无表情,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于这药庐内外穿梭着,一个个麻木不仁,不言不语。
栾胜带着奈风进去的时候,所有人毕恭毕敬的行礼,似早已习惯,其后便各做各的事情,俨然只是工具人。
“督主?”管事的出来行礼。
栾胜不吭声,扫一眼内外众人,“最近有没有异常?”
“没有发现异常。”管事的忙道,“内外皆是平静无声,药材都是专门选种收回,连药汁都是专人调配,不曾有丝毫差池。”
自然,也不敢有差池。
谁不知道,这是直供帝王之物,若有差池,定会死无全尸。
“这里的医者,集天下之大能者,皆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都是拖家带口。”管事紧随栾胜身后,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上一个管事办事不利,如今已埋在了后院,成了药草的肥料。
谁也不想变成肥料,更不想牵连家中老小,又因着体内的毒牵制,除了成为行尸走肉,苟延残喘的活着,别无他法。
没有利用价值的,年老体弱的,都会一个个消失,这便是此处的规矩。
“药材无恙?”栾胜问。
管家答,“无恙。”
“炼制的药汁呢?”栾胜又问。
管家又道,“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