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都城内,李忠已走,四时坊已空,是以要想找个可信的人,问清楚这事还真不容易,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回那个地方,才能弄清楚这方子到底是什么名堂?
“还有呢?”沈东湛问。
周南摇头,“便只有这些,再无其他。”
“得先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方子?”沈东湛将方子折起,贴身收着,横竖要去一趟谷中,到时候让伶仃师父过目便是,“说说你昨夜是怎么回事?”
周南回过神来,“昨夜刚出宫门,我便被人跟着,对方定然不知道我是谁,但又疑心于我,是以宁醒勿丢,怎么都甩不掉。爷,您知道昨天夜里,是谁帮了卑职一把?”
这问题,沈东湛凭空难测。
“说出来您可能都不相信!”周南压低了声音,“庭芳楼!”
沈东湛眉心陡蹙,还真别说,他的确没想到,竟是跟庭芳楼有关。
“庭芳楼?”沈东湛狐疑的望着他。
周南连连点头,“是庭芳楼的那帮女子将卑职推了进去,其后缠住了身后的尾巴,这才给了卑职甩掉他们的机会。爷,您是不是也没想到,竟是半道杀出这么个程咬金吧?”
“倒是真的没想到,庭芳楼会搅合进来。”沈东湛虽然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便又似想通了什么,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周南双手环胸,“卑职当时也顾不得太多,只想脱身,如今想想还真是可疑得很。一则她们为何要帮我?二则,她们似乎是知道,跟在后面的人是谁,故意与那些人周旋。”
“你是说,她们不是真心帮你,目的是跟着你的那些人?”沈东湛问。
周南点点头,“对,是这个理儿。”
“查清楚了吗?跟着你的,到底是谁的人?”沈东湛缓步朝着门口走去。
周南紧随其后,“来见您之前,卑职着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答复,人这会已经盯上了庭芳楼,不过对方敢插手此事,想必不惧被人查察。”
“这种情况,要么背后有大人物,要么是真的无恙。”沈东湛立在房门口。
今儿外头阳光甚好,晨起便是明媚无双。
风吹着枯枝嗖嗖作响,吹落最后一片枯叶,纷纷扬扬的落地。
“卑职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周南道。
听得这话,沈东湛意味深长的回眸看他,笑而不语。
“爷……”周南被自家爷的眼神,瞧得浑身发毛,“您这般盯着卑职,作甚?卑职说错了?”
沈东湛摇头,逐渐敛了唇边笑意,“此前我同苏幕议论过这庭芳楼,你也不妨猜猜,我与她商议出了什么结果?”
周南:“……”
这元宵都没到,赶着猜灯谜呢?
“爷?”周南叹口气。
但凡自个有这能力,能猜透沈东湛和苏幕的心思,这会都不可能是锦衣卫二把手,早就坐在了自家爷的位置上,不是吗?
“我早就说过,太子和栾胜不是一条心。”沈东湛也瞧出来了,这厮的老毛病犯了,宁愿动刀,也不愿动脑!
周南恍然大悟,“您是说,东宫太子?庭芳楼里,是太子的人?”
如果是这样,倒也能说得通,为什么对方肆无忌惮。
一则没有伤及性命,二则不过是正常营生,三则身后有人。
“准备准备,天黑之后出城去见她。”沈东湛轻轻捂着伤处,养了两日,伤势着实好转了不少。
周南行礼,“是!”
顾西辞已经入了偏殿,他们再着急也没用,只能着人小心盯着,别无他法。
好在,宫里有王太医照顾着,倒也是信得过的。
“卑职先去准备。”
沈东湛立在檐下,目送周南离去的背影。
半晌过后,转回房内,待洗漱完毕,改头换面走出后门。
殷都出长街,日夜繁华。
沈东湛行至街边小铺里,点上一碗苏幕爱吃的馄饨,拂袖落座,轻捻汤匙拂开面上的葱花,吃上一口,如相思入口,辗转心口。
不远处,骤然出现两抹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