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安排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作战计划开启,装备也都已经运到井坪。
当然,战马还没有买到,但跟对方搭上了线,等到掌控边堡,就在将军会堡那段,进行交易。
此时,赵知来带领着部队前行,负责实时进行战斗指挥。
不久之后,乃河堡出现在视野前方。进军之前,李深井已经将夜不收散布出去,将周边戒严,并随时通报各地军情。
赵知来勒住马绳,驻足远眺。
他心里一直存在疑问,按理来说,他这位兵备道新官上任,总得表示一下把,可这些边堡都没动静。
难道都是大同总兵的人,而王朴后面还有势力?
所以,这些边堡守将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觉得自己有恃无恐。
如果真是如此,那只有将其全部换掉,不同意,那就只有打进去了。
想好对策,赵知来带领全军继续前进,兵指乃河堡。
只是事情却出乎赵知来的意料。
待赵知来率军进到乃河堡一里之处,还不等他派兵喊话,堡门就一下子全部打开。
只见一员将领带着两名卫兵,骑马而来。
近到身前,那名将领翻身下马,抱拳道:“末将,乃河堡操守刘中远,拜见兵备大人。”
看样子,对方认出了军旗,或是认得赵知来。
赵知来没有同他客套:“刘操守,本官要率军入堡查探细作,你等前方带路。”
如此说话,赵知来是想看他反应,若是拒绝,就要将其控制起来。
但刘中远却服从命令,即刻上马,带着赵知来一行,往乃河堡而去。
情况与赵知来的估计相差不少。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知来没有迟疑,决定入堡一探究竟,同样,他也没放松警惕。
他带着铠甲战士守卫,而一进堡,就让步卒将边军控制起来,墙上站着弓兵,堡内让骑兵来回巡视。
乃河堡已经在赵知来的掌控之中。
而刘中远没有任何反抗,就连边军都很老实,丢下武器,全都集中站到一起。
到这里,赵知来本来应该留下部分士兵防守,再转道将军会堡。
可如此情形,不得不让他停下脚步,要搞清楚状况再说。
此时,操守行营之地,正堂,赵知来坐在正坐,刘中远陪坐一边,黄晃等人也在堂内,聊了一会。
赵知来同刘中远虚与委蛇片刻。
随即问道:“刘操守,本官到任之初,不见你等上门述职,今日该做何解释?”
刘中远满面愁容:“大人,卑职那是有难言之隐……当初井坪之围,等卑职察觉之时……”
反正刘中远的借口挑不出毛病。
既然如今已经掌控乃河堡,赵知来也不想再去跟他计较。
只是赵知来提出要走之时,刘中远却一脸神秘,想要告诉他一些话,只是鉴于其他人在场,不方便开口。
赵知来告诉刘中远,堂内都是心腹之人,不必担心消息走漏。
可他却支支吾吾,好久都没说话。
见此,赵知来转身就走,刘中远看到这样,一咬牙,追上赵知来,将秘密说了出来。
“大人,卑职截获一个情报,跟阻虎堡守备相关。”
赵知来不为所动,仍然向门外走去。
刘中远连忙说道:“大人,阻虎堡守备与蒙古人相互勾结,胆大妄为。”
李深井早带人侦查出这个情况,表明阻虎堡与蒙古那边存在瓜葛,可这又能如何,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白塔。
赵知来不以为然道:“口说无凭,或许还能治你栽赃诬陷。”
“大人,我有证据!”刘中远掷地有声。
这确实让赵知来意外,但他仍然随意问道:“是何证据?”
“大人请跟我来!”刘中远走到偏房,打开房门,再将地板掀起来。
只见一个向下的通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刘中远带头走了下去,郑长栓抢先一步,下去观察一番,就示意没有问题,随后,众人依次走了下去。
地下室是一处囚牢的地方,但看上去还算干燥,不知何处射来的光线,里面倒有些亮光。
刘中远点燃取火之物,就看见牢内躺着一人。
那人蓬头盖面,正在睡在茅草上面,居然没有醒转。
刘中远介绍道:“老爷,此人是蒙古那边部落一员,清楚阻虎堡与其部落勾结一事。”
看着这人身上的伤痕,赵知来明白,此人遭到了严刑拷打。
但因为立场不同,赵知来并没有同情,因为大明百姓被抓住,下场更惨。
他问道:“阻虎堡如何与蒙古那边勾结?”
刘中远似乎憋了很久,早就想倾述出来:“大人,阻虎堡守备不仅吃空饷,还克扣部下军粮,同蒙古那边进行交易,买卖外族首级,拿来换取战功。”
对于这样的事情,赵知来真没有想到。
但一想为了战功,此事也符合逻辑,部分将领胆大包天,完全干得出来。
赵知来凭借此事将阻虎堡守备拿下治罪。
只是仅凭蒙古人口供,还是有些薄弱,赵知来问道:“可否存在物证,或是边军证言可供辅证?”
这样一说,刘中远瞬间明白。
“大人,卑职早已搜集不少书证,马上拿给大人过目。”
只见刘中远从墙上掏出石砖,然后,再拿出一本像账册的东西,递到赵知来面前。
“大人,阻虎堡每一次交易,此册都有详细记载,随便查探一番,即可明晰事情是否属实。”
“好!”赵知来点点头,接过账册,翻了几页。
就看见上面记载不少交易过程,时间、地点等都描述得一清二楚,看样子,牢房那位蒙古人士提供不少情报。
赵知来随即说道:“你将此人唤醒,本官拷问一番。”
“大人,卑职即刻就办!”刘中远走上前,将木牢敲得震响,“吉日,诶!吉日,给我醒一醒,吉日……”
也不知道为什么,吉日睡得很死,这样敲,都弄不醒他。
刘中远有些脸上无光,走到桌边,拿起一大杯冷水,一下子泼了过去。
吉日反应迅速,顿时爬了起来,躲了过去。
现场众人都明白这家伙是装睡,刘中远更是气得大声咒骂,想要拿东西过去教训吉日。
吉日连忙求饶,刘中远却不肯罢休。
赵知来出面让两边都安静下来,后面一问,原来吉日是怕再被拷问,所以装作熟睡的样子,想要避过一劫。
而刘中远如此生气,那是因为在兵备面前失了面子,让他恼羞成怒。
等到现场安静下来,赵知来向吉日打听册子的事,而对方见赵知来很和气,倒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交代清楚。
阻虎堡守备确实同吉日部落首领暗通款曲。
虽然刘中远弄到关键证据,但给赵知来印象不好,暗地打算将其先换到井坪,日后再做安排。
赵知来边想心事,边走出了地下室。
“刘操守,如此隐秘之事,为何告诉我等,就这样信任本官,不怕我和那边一伙?”
刘中远似乎很有信心。
“大人,其实井坪一遭围攻,卑职就知大人与他们不同路,后来,卑职再查探一番,就更加确实自己的判断。”
赵知来倒是忘记围攻一茬,如此一来,刘中远的行动说得过去。
但动机还是让他疑惑,因为赵知来觉得刘中远不像那种人,不会为国捐躯。
赵知来问道:“刘操守,你为何要搜集阻虎堡守备罪证,为何与其作对?”
刘中远很光棍,将原因和盘托出。
“大人,你有所不知,当初晋升守备一职,原本是我的机会,可那厮却和蒙古那边勾结,白得不少首级,得到升迁,卑职不能容忍如此宵小祸乱边军,否则……”
不过借口倒是大义凛然。
其实说白了,就是守备旁落,让刘中远忌恨,所以要搞他。
对于此中的鸡鸣狗盗,赵知来不感兴趣,只是刘中远的话,让赵知来醒悟过来。
当初引蒙古骑兵围攻井坪城,肯定是怕赵知来站稳脚跟,到时发现他与蒙古人交易一事,所以要铤而走险。
当然,围攻井坪不仅仅是阻虎堡守备一方,还牵扯到其他势力,算得上错综复杂。
此事暂且不提,乃河堡的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将军会堡。
赵知来问道:“刘操守,你可知将军会堡情况,那边操守如何?”
刘中远带着同情的表情:“大人,将军会堡那位同僚,与我相比还是不如,那里乃外长城边沿,游牧骑兵经常袭扰,非常危险。”
随后,他又嘲讽地说,他刘中远没有后台,所以到了乃河堡,可将军会堡那位更惨,被派到最远最危险的边堡,长期驻守。
而那些有后台的操守,要不是驻守卫城,要不是就待在大同,吃香喝辣。
对于刘中远的吐槽,赵知来可以理解,毕竟人性都是如此。
接着灵感马上就来,刘中远不是羡慕去大城吗,那赵知来就随他意。
“刘操守,本官现在要接管乃河堡,你可有何意见?”
刘中远或许料到就会如此,但还是带着侥幸,可现在一听这话,脸上一下子垮了下来。
“不知大人如何安排卑职,何去何从?”
赵知来没有吊他胃口:“本官已在井坪城创建一所军校,哦,军校就是原来的武学,先让你进入军校学习,日后再行安排,可否愿意?”
“武学?”刘中远当然知道武学是干嘛。
眼神慢慢地亮了起来,脸上一下子爬满笑容:“大人,卑职愿意进入军校。”
“好!”赵知来接着嘱咐黄晃,让他安排一下,然后,又接手了乃河堡防务。
事情处理完毕,赵知来便带人去了将军会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