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奚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幕,轮廓分明的面容依旧清冷如雪。
半晌,蕲父说:“都怪我……”他痛苦地摇头,“都怪我,是我伤害了你母亲,害死了你的哥哥。”
蕲奚握着茶杯的手一顿。
蕲父脑海里浮现出二十多年前那歇斯底里的一幕。
“蕲臣渊!我后悔了,我后悔爱你了,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睿儿,我只要睿儿,你救活睿儿我们就离婚,我决不食言,我们离婚……”
蕲父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妻子歇斯底里的哭喊,不顾一切的哭求,狠狠的撕扯着他的心脏。
那一天大雨磅礴,电闪雷鸣。
他们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妻子抱着孩子冲进雨里,用自杀威胁:“蕲臣渊,你敢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我恨你,是你和那个女人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恨你们!”
她哭喊着,在倾碰大雨中转身跑了。
等她再次出现已经是三天后。
她长发凌乱,身上穿着沾染着泥点儿的裙子,脸色苍白的宛如鬼魅,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罐子。
蕲臣渊心痛极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多么爱她。
他抱住失而复得的人,一遍遍道歉,一遍遍说他不知道,他以为她在骗他。
程清月在他怀里低笑,每一句话都像是嚼着尸骨,“蕲臣渊,我们就这样互相折磨一辈子吧。”
“不是折磨,清月……”
后知后觉的喜欢,已经修复不了他们之间的裂痕。
蕲臣渊痛恨自己,心痛爱人,更无法面对那个病逝的婴儿。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妻子竟然将睿儿的婴灵养在阁楼。
这么多年前,他们几乎从未好好坐下来说说话。
他以为她会立马和他离婚,但她没有。
就像她说的,就这样互相折磨一辈子吧。
她不爱他了,但她把自己永远束缚在了过去。
蕲父表情痛苦,当年的事情不仅让他们失去了大儿子,还害了小儿子。
小七的出现是意外,却并没有改善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反而让他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不仅如此,还让他在冷暴力的家庭中长大,还因为他们的忽视差点让他在十八岁命丧大海。
自那以后,家庭氛围有所改善,但——
男人慢慢攥紧双手,都怪他,一切的起因都是他。
是他把这个家弄成了这副模样。
父母的恩怨情仇蕲奚知道的一清二楚。
父母吵架不是第一次,每次父亲都是后悔加愧疚。
蕲奚已经习以为常,但阁楼养婴灵不能当做不知道。
他道:“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改变,就算后悔也没用,母亲养着婴灵对她身体不好,我会给她找个心理医生。”
蕲父点点头:“其实自从看到了你小姨和姜豚那孩子后,我能感觉出来你母亲心情好了很多,她很喜欢那孩子,或许你现在劝劝她,她会听。”
以前他们不是没想过找心理医生,但都被蕲母拒绝了。
蕲奚想到那个丫头,清冷的表情松了松,“嗯”了一声道:“豚豚确实很讨人喜欢。”
蕲奚看着儿子眼里的温情,心情也稍稍好了些,说道:“希望你们两个结婚后,咱们家的气氛能有所改善。”
蕲奚没有说话。
另一边,药协会。
姜豚听了许昊东对病患的描述后说道:“那孩子年纪还小而且身体太弱,承受不了上品丹药的霸气,你和秦家联系一下,让他们把孩子送到药协会来。”
“小老头。”
丁老连忙上前,“师父。”
姜豚说:“等秦家的孩子过来后,你就负责给他医治调理。”
“好。”
“还有去挑选几个重病的穷人家患儿在药协会医治,我给他们炼制免费的上品丹药。”
“药材不够的话……”
许昊东连忙道:“管够,管够,有蕲氏家族在哪有药材不够的道理。”
笑话,药协会师祖是蕲氏家族未来的主母,有这层关系那就是一家人啊。
况且这药还是给穷人家孩子。
许昊东不由得赞叹,小师傅不愧是修行之人,当真是品德高尚,心地善良。
姜豚对小老头说:“你挑选后,我再过来给他们诊断,之后再说药材的事情。”
小老头连忙点头:“师父放心。”
姜豚看了下时间说:“我去药田转转,我的身份暂时不要对外声张。”
一想到白绣被挤的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她就一个哆嗦。
姜豚往外走,对许昊东说:“你现在就去和秦家联系,小老头,养胃丹多操点心,三天后开炉。”
“是,师父。”
许昊东说:“小师傅,你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我送你?”
姜豚说:“蕲先生一会儿来我接我,你去忙你的吧。”
“那我先走了。”
“嗯。”
晚上,蕲奚来接的时候,姜豚把行礼带上了。
回去的时候,两人在小区里的超市买了些菜,到家后姜豚去洗澡蕲奚做晚饭。
洗完澡后,她一边擦头一边往楼下走。
手机里有几条消息她一一回了。
蕲奚出来取东西,看到她头发还滴着水,说道:“过来我给你出头发。”
姜豚一边会消息一边说:“不用,让它自己干。”
蕲奚已经拿出了吹风机,他走过去牵着女孩过来说:“不要嫌麻烦。”
“我不吃烧焦的饭菜。”
蕲奚低笑:“在炖鱼汤,定了时间不会烧焦。”
姜豚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蕲奚坐在沙发上给她吹。
视线瞥到她的手机页面,道:“小单子不要接,不要让自己太过劳累。”
姜豚懒懒的靠在后面仰头看他,“知道了。”
就在她低头的时候,脸被温热的双手捧住,唇上覆上了温软的触感。
辗转厮磨,直到气喘吁吁。
吹风机又响起,那人敛着清冷的眸子专注的给她吹头发。
姜豚实在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能从禁欲与撩人之间转换的这么自然。
蕲奚眉眼微掀:“还想要?”
姜豚立即坐好,算了,骚是天生的,比不过。
吃饭的时候,蕲奚说起树立李。
他拿出一个玉牌放在桌上,说:“这是树立李当年留给上官家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