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句属实。”周禾悎道。
光圈在他身边绕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就被詹鸢皱了起来。
周禾悎问:“你不打算把它放回那棵树里了?”
詹鸢说:“世人都把那棵柳树当成神,那就让它永远死去吧!”
没了精体的柳树只是一具死去的躯壳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不断风化,最后变成灰,消散在空中。
周禾悎说:“那岂不是灭了京城百信的信仰?”
詹鸢反问:“京城百姓的信仰就只是如此?”
就信一棵树吗?
周禾悎沉默无言,许久不知道该做和应对。
詹鸢说:“如果世人皆迷信于一物,那这一物就定要摧毁才是,断了世人的念想,才能让世人警醒,弄清楚世间的善恶是非。”
她说完这句话看这团光亮,这个还不成形的妖柳精体瑟缩一般地往后抽了一下。
詹鸢转身:“既然没事了就走吧,你说拿这个东西去跟你大哥做交易,他是否能答应?”
“我大哥?”周禾悎愣了一下,“你是说,当朝国师?”
“不然还能是谁?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禾悎陷入了沉思,要说周子铭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混账的人。”周禾悎说。
詹鸢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评价周子铭,疑问:“为什么这样说?”
周禾悎说:“他路过家门也不回去,之前定下的亲事也被他推了,因为他当上了国师,那个姑娘很伤心,又因为定过亲,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她不是混账是什么?”
詹鸢一时无言:“除了这个之外呢?”
“除了这个之外?”周禾悎说,“他是个冷血的人。”
冷血,从周子铭对人的态度上多少能看出一点。
“那就不是好打交道的人了。”詹鸢说。
“你要和他打什么交道?”周禾悎问。
“什么交道?”詹鸢神秘地笑了一下,“啊,这个嘛,不可说!”
拿京城妖柳的精体,换天伦山禁地的妖,是否可行?
詹鸢想的是这件事,不知道宇天监带走天伦山禁地里的妖物究竟是为了什么,但这个吸收了阴阳参而成精的妖柳会不会有同等的价值?
交易一定是建立在同等价值条件下。
半夜,詹鸢睡着,仙术微弱了不少。妖柳的精体趁机钻出来,想要逃离,却不料在外面有着道术布下的阵法。
妖柳投降了,又乖乖钻回詹鸢设置下的仙术的结界里。
他这样一弄,詹鸢醒了,看见妖柳的精体瑟瑟发抖,伸手摸了摸,问:“你在害怕?”
精体只会发光,詹鸢又问:“想要化成人形么?”
妖柳像是有眼睛一样,立在她的眼前不停凝视。詹鸢说:“也不是不可行。”
妖柳似乎茫然,詹鸢又说:“如果我助你化成人形,你要拿自己的一次生命来报答我,在此之前你要成为我的宠物。”
一听到宠物两个字,妖柳不干了!
詹鸢笑了,按住他:“做手下也行,反正你就是要听命于我,至于叫什么,都可以,只是个代称。”
妖柳同意了,詹鸢画下仙咒定下契约,随后,以自身残留的仙魂之力度他,渐渐的,光团越来越大,而后逐渐变成一个人形。
詹鸢感觉很累,毕竟这辈子是投胎成人了,以凡人的肉身施展仙术的确力不从心,就只能将妖柳化成十二三岁的孩子,已经不能更多。
妖柳变成了十二三岁的模样,个子比詹鸢稍矮,但长的颇为灵性,还带着些许詹鸢的影子,不知道的人一定会将他们认成姐弟俩。
妖柳露出懵懂幽茫然的眼神,詹鸢拍了拍他的头,说:“今后你就叫妖柳好了,这名字听起来也不错,叫熟了也觉得好听。”
一旦事物被赋上名字后,就相当于上了一套枷锁。
名字对人或妖来说,都是一个咒!
有了名字的妖柳眼神瞬间清明了,看着詹鸢,问:“那我该怎样称呼上仙?”
詹鸢被这个称呼愣住,许久:“上仙?我还不是上仙,你就叫我姐姐好了。”
“姐姐!”妖柳非常上道,“詹鸢姐姐。”
詹鸢笑:“原来,你也记住了我的名字。”
这件事情第二天被玄疆知道了,他大骂詹鸢鲁莽。
“你怎么行事如此高调?”玄疆责问。
詹鸢带着妖柳:“我说过我要做自己的事情,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自然会过来,但现在我有自己的做法。”
“你的做法就是收了一只精怪在身边?”
“收一只精怪怎么了?”詹鸢问,“他心地不坏,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只要好好调教就能帮你我做成许多事,说起来真正不好的人是我才对。”
詹鸢想要拿妖柳去换宇天监关押着的那只妖,这是为了天伦山,更是为了玄疆,唯独亏欠的是妖柳。
而妖柳化成人形借助的是詹鸢的仙魂,而詹鸢想要他做的,便是他德宝打。
其实也无可厚非。
她带着妖柳离开周府,外头的京城街道,车水马龙。
路人。
“最近都不曾看见王公子上街找事了,听说是……”
街上的人对王人美议论纷纷,看来平日里那个家伙没少欺行霸市,欺压百姓。
詹鸢笑,妖柳问:“姐姐,他们在说什么?”
妖柳此时睁着求知的大眼睛望着詹鸢,詹鸢说:“一个不值一提的人。”
她们来到皇城跟前,詹鸢指着城门,说:“今后你要到这里去。”
“这里是人们说的皇宫吗?”
“是。”詹鸢道。
“那皇上也在里面?”
“是,”詹鸢又说,“但你不是要找皇上,不是留在皇上身边,而是国师。”
“国师?”妖柳又茫然了一下,然后猛然惊醒,“是不是那个头发高高的,总穿的很华丽的衣服,不可一世的那个人?”
他的这个形容让詹鸢觉得好笑:“你到时候见到他就知道了。”
此时恰逢朝官下朝,周禾悎从里面出来一眼就认出了詹鸢,也奇怪她身边站着的那个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少年!
“詹鸢道姑!”他大声喊着过去,惊讶问,“你孩子都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