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九月一号,一大早向瑾她妈就催促她赶紧去学校报名。
但是向瑾不想那么早去学校,因为去早了,她连她在班上的座次在哪里都不知道,若是坐错了,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所以她晚点去,等众人都落座了之后,她再去坐剩下的那个位置也不迟。
于是她便故作不耐烦地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那学校又不会跑了,今天主要是领些教材,又不会上课,去那么早干什么嘛,还不是在那里浪费时间。”
杨菊云就道,“我的意思是你早点去给还要做卫生嘛?”
向瑾就道,“哎呀,做卫生那个快的很,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好了。”
杨菊云就道,“管你的,管你的,随便你,随便你!”
然后向瑾就问她妈,“你今天不去新房子那边?”前两天檩子格子都已经钉好了,就等着盖瓦片了。
杨菊云就道,“那窑厂的老板昨天带话来说,家里的孩子开学,今天要报名,所以要明天才会将瓦片送过来,我今天也趁着这个空档去把向澜的名给报了。”
向瑾就点了点头,“行吧,我跟你们一起,先去把向澜的名给报了。”
向澜就读于村小,学校是在十一大队那边,那里集中了九、十、十一三个大队的学生,他们学校统共也就五间教室,一间是一二年级合并的,其余的是各年级各占一间教室。
他们若是要去乡上赶场的话,还要从他们学校门前经过。
向澜接下来就该读四年级了,教他们的是一个三十七八岁,戴着一副厚玻璃片的男老师,他姓何,负责他们这个班级的所有课程的教授,其实也主要就是语文跟数学,还有就是偶尔的教一节音乐课。
不过从他的言谈举止,还有就是对学生们的态度来看,倒是一个和蔼可敬的人。
向澜他们这学期的学费是四十五块钱,她们在那里交钱登记报名之后,何老实就叫他们回去,等九月三号的时候再来,因为明天他要去乡小取教材。
杨菊云就点了点头,然后又跟老师客气地招呼了一声,说什么向澜接下来的学习成绩就要拜托何老师多费心了之类的那些话。
给向澜报好名之后,向瑾就对着她妈道,“你们回去吧,我去学校了。”
杨菊云就有些犹豫地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向瑾就朝她挥了挥手,“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用人陪着啊?”
杨菊云就点了点头,“行,那你就自己去吧,不过得当心点儿啊,别把学杂费搞丢了?”
“知道了,放心吧,丢不了!”
要不是她现在年龄还不达标,而且又处在这么一个极为看重文凭的年代,她都想直接去外面参加工作了,哪还需用她再把书重读一遍?
她现在纯粹就是拿钱买日子混的。
看着她妈跟向澜转身回去了之后,向瑾也跟着朝乡小的方向而去。
向瑾慢悠悠地到达学校,又慢悠悠地去教导处交了学费报了名,又慢悠悠地领完书本去到教室的时候,那里果然已经坐满了人,就只余下了一个位置。
大家要么是正在同前后左右的同学说笑着,要么是正拿着一张帕子在檫拭桌椅板凳,还有的则是拿着笔正埋头在书本上写着名字。
向瑾报着书本走向那个唯一空着的位置,然后就见她的同桌正在她的书本上写着何苗苗三个字。
哦,原来她叫何苗苗啊?
向瑾在心里面记住了,她正要把书本往书桌上放的时候,一个坐在她前面的女生却突然地转过了身来,“向瑾,你的桌椅板凳我都已经帮你檫拭过了,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坐。”
“哦,好的,谢谢,”她还以为是她的同桌何苗苗帮她擦拭的呢,原来不是,只是这姑娘是谁啊?
“向瑾,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们都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呢?”跟着坐在她后面的一个同学伸着脑袋的也凑了过来。
向瑾微侧过身,就觉得她那说话有些奇怪,于是就问,“为什么?”
然后她侧后方的一个男同学就一脸玩世不恭地道,“因为张晓霞说你妈跟你爸离婚了啊,说你爸还有你爷奶都不管你们了,你妈一个人养你们姐妹俩两个,哪还供得起你读书,再加上你成绩又不好,那就更就没有必要送了呗!”
向瑾顿时就满头黑线,然后就抬起头满教室的搜寻张晓霞的身影,然后就见她正坐在左前方与自己隔三排远的位置。
而她估计也是听到了那男生的说话,所以这会儿也正扭转过身来朝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当对上自己的眼睛时她正挑衅地朝自己撇着嘴。
向瑾盯着她就道,“长舌妇的话你们竟然也相信?”
张晓霞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然后那眼神也由刚才的挑衅改为了不悦的瞪视,向瑾才懒得理她,目光就那么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跟着就收了回来。
然后有人就问,“所以你妈跟你爸根本就没有离婚,那纯粹就是别人乱传的,对吧?”
向瑾就道,“不是,离了,不过完全不影响我继续读书。”
“哦,是这样!”那同学就点了点头。
“向瑾,听说你爸在外面养了个小三儿,然后还生养了两个孩子,所以你妈才跟他离婚的,是不是这样?”跟着另一个男同学也凑过来问。
向瑾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望着那男同学就道,“你个男生家怎么也跟个长舌妇似的,那么喜欢八卦?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那男生就“切”了一声,“又不是啥子秘密的事情,我们那边都传开了,还藏着掖着干啥?”
“那么我想请问,这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向瑾的脸色倏地就冷了起来,目光就那么直直地望着他。
“跟我有啥关系?”那男生摊了摊手,跟着就撇嘴道,“没关系!”
“既然如此,那你还问?”向瑾目光依旧那么定定地望着他。
那男生就嘟哝着道,“问下也不行?”
向瑾就懒得理会他,其实她也明白,无非就是他们一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话,二是想以此对自己报以同情心!
切,她向瑾是需用别人别人可怜跟同情的么?
一时间教室里的气氛就有些冷场,然后坐在她前面那个帮她檫拭桌椅板凳的女孩子突然就又出声道,“向瑾,你的床铺好了没有?”
向瑾就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我们等会儿一起回寝室去铺,我也还没铺。”
向瑾就道,“我今天没带那些。”
那女孩子就道,“哦,那你今天晚上不在学校住了?”
“嗯,到时候我回去。”
“这样啊,还说今天晚上和你们聊会儿天呢?”那女生明显就有些失落,不过也从她的这句话中向瑾听出了自己是跟她一个寝室的。
然后向瑾就问,“怎么大家今天晚上都要回去,就只剩你一个人?”
那女孩子就点了点头,“嗯,差不多都要回去,还有一个张晓霞,但是我不想跟她说。”
靠,她怎么和那女人还一个寝室啊?向瑾就很是有些郁闷。
不行,她到时候得去打探一下,看学校还有没有多余的宿舍,或者是别的宿舍里还差一个人的那种,到时候她搬去别的宿舍也好啊,省得她天天看着那张脸碍眼。
向瑾就坐后,就从包里拿出笔来开始在书本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待她写好名字抬起头来就看到就看到她前排的那个女同学正看着她笑,“写好了?”
“嗯,写好了,”向瑾微点头。
然后那同学就帮她将桌上的书本整理整齐,然后就催促着她赶紧放到抽屉里锁好,然后陪她回寝室去铺床。
向瑾无奈,只得应着,不过好在她之前整理前主儿遗留下来的那些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她那锁箱笼和不知道锁啥子的钥匙。
之前她在家里找了个遍,也没发现她还有什么第二把锁,所以当时她就怀疑估计这是她在学校里锁什么的钥匙,于是她今天就带上了,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不然的话她还要撬锁。
她打开那锁,将里面一些不用的书籍和纸笔拿出来之后,便将新的书本放了进去,然后又锁好,然后就和她前面的那个女同学一起去宿舍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