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公公小心的说道,心中却有些疑惑木柔桑的声音似乎有些与平时不一样。
木柔桑知他是在试探,果然什么样的人身边便有什么样的奴才,她到是好想念暖暖的杨子轩和一根直肠子的小桐了。
“多谢公公了!”
又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来赏给他:“急着取门也没带什么贵重礼物,还望公公莫要嫌弃,拿去买些小酒喝了暖暖身子,王爷说过,他身边时刻离不开你。”
樊应德笑眯眯地接了,也不说什么,又引了木柔桑原路返回,只道:“姑娘往后若有什么事,可通过这酒楼联系到王爷。”
他全然只当木柔桑已应允了,樊应德能从苏瑞睿的眼中瞧出,他待木柔桑是不同的。
行至酒楼后门处,木柔桑停下来再次道谢:“有劳了,樊公公请留步。”
“姑娘,你坐上这马车吧,能送你到木少爷身边。”
他指着墙角停着的一辆青缎两轮马车说道。
木柔桑依言行至墙角处,又由旁的小太监扶着,这才提起裙摆上了马车。
回头再看向苏瑞睿所在的包房,却只瞧到灯火通明的院子里,间间包厢都亮着灯,无从分辨出到底哪一个才是他在的房间。
正在出神际,脸上划过一丝凉意,木柔桑伸手接过飘零的雪花,又下雪了么?她的心亦如这雪一般的冻人,回头留念的望了酒楼一眼,咬牙强忍泪水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缓缓前行,外头雪越下越大,很快把轴轮压出的黑色痕迹抹去,不留一点痕迹,不知可否将两人心中的遗憾抹去,压在雪地上的轱辘发出一声声叹息。
可叹元宵佳节断新春,从此青丝不再与君缠......
木柔桑受不了马车里的清冷与孤寂,她逃也似的进了空间,在里头快速的奔跑大哭,只恨不得哭到地老天荒才罢休。
最终到底是哭累了,在里头泡了一个温泉暖暖身子,感觉好受许多了,这才穿了衣裳出了空间,不过多时,便听到外头跟随的护卫说道:“姑娘,已经到了。”
木柔桑的小手紧了紧自己的厚斗篷,这才挑起车帘去来,一看,原来已到了左府门口,街上的行人已散去多半,只有些零星的花还在亮着,早已不复先前的热闹繁华......
“妹妹,你可回来了,可有吓着?”
木槿之远远瞧着一辆马车停下来,顾不得披上斗篷就跑了出来,一脸担忧地看向她,见她全须全尾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叫哥哥担心了,只是我一时贪玩迷了路,好在遇到了王爷他们。”
“小表妹,吸~吸!”
左人贤冻得发抖狠狠地吸着鼻子,也跟着来到木槿之身边,哈着白气笑骂道:“难怪祖母说你是天上掉下来的小猴儿,不过是错眼儿的功夫便寻不见人,你若再不归家,可怜小表哥要被冻成那冰凌了。”
左人贤虽有些小抱怨,却很是高兴自家小表妹安全归来。
“是表妹的不是,怎地的你俩会在这侧门处?”
木柔桑这才想起自己晚归,按理儿木槿之一行人早就应该回房了才事。
“小表妹,你没有回来,槿之表哥不肯回房,又怕惊动了祖母若她老人家不快,这便留在了西角门的门房里烤火,我们两位表兄自然少不得要做陪。”
左人贤在木柔桑面前从来是有啥说啥,再说他自己也是很担心这位有共同爱好的小表妹。
“这可使不得,都是我的不是,到是连累了你们几个跟着在房门处吃冷风。”
她又问及同行的两位庶表姐妹,左人文正好也过来了:“她俩已叫人先悄悄送回房了。”
又把带出来的斗篷交与木槿之,笑道:“平安归来便好,今日人太多又挤得很,下人们不过是一个眼花,你便不见了踪影,正打发人四处寻你时,襄阳王爷便派人来了,说是在街上偶与迷路的你,便邀了一起赏花灯。”
木柔桑早已从樊公公那里得知说法,也只是笑笑心中却是万般愧疚,终还是连累了几位哥哥。
木槿之自是了解她的小心思,笑道:“妹妹那里不是有桂花露吗?大表嫂极爱此物,等明日捡些送过去吧,算是给大表哥道歉,害得他跟着一起担惊受怕了。”
“哥哥说的有理。”
木柔桑走丢了,几个当哥哥的也是担心不已,好在木槿之后来有说木柔桑不会出事,她手脚功夫也是很不错的,这才减去了两位表兄弟的些许不安,后又得知她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大表哥,不若明日我打发人送去你书房如何?你再拿了送去给大表嫂。”
“妙,妙,妙,哥,小表妹就是聪慧,你这下可是能借花献佛哄得大嫂开心了,到时能叫大嫂多做些桂花糕给弟弟么?”
木柔桑因为几个哥哥的关心,心中的酸痛一时少了些许,打起精神问道:“小表哥要这桂花糕做甚?”
木槿之指着左人贤道:“他啊,听说后日在聚贤楼有一处赛花会,这不,巴巴的要了桂花糕准备到时拿去待客。”
左人文见雪越下越大了,示意小厮去给送木柔桑回来的人打赏,又对弟弟妹妹道:“快些进屋子,祖母八成还没有睡呢,咱们几个先去请个安,便各自回屋。”
左人贤故意落在后头与木柔桑并肩走,又朝她挤眉弄眼:“小表妹,怎么谢谢小表哥啊?我可是掏心挖肺的在雪地里等了你半个多时辰,你看,我的手都冻僵了。”
木柔桑偏头想了想朝他点点头,意思是懂了,明儿会借他最新出的才子佳人话本子。
左人贤没想到木柔桑这般轻易便答应了,只当她是因为走丢害得大家担心,心生愧疚才如此,便不再闹她。
几人因怕老人家担心得紧,也就不再多说,入了西侧门上了小轿,木柔桑坐在轿内发呆一阵,便听到婆子们说话的声音,原来已入了左老夫人的主院内。
这时春染打起帘子,春意伸手来扶她,春风已为她放下木屐,春景早早撑起了油纸伞。
“姑娘,你可是吓死奴婢们了,好在平安无事,老夫人还不知道此事,只是先前打发了几波人去前头问你可回来了,都叫少爷们给瞒了过去。”
春意扶着她出了小轿,然后在她耳边轻语,声音低到木柔桑都快听不清了。
“嗯,知道了!咱们进屋去。”
而此时,左老夫人在自己房内,正坐在罗汉床边烤火打盹儿,听到脚步声便微睁开惺松的老眼,问一旁给她捶腿的夏雨:“打发人去看看,可是咱家那只小皮猴回来了。”
又道:“回来,叫那新提上来的冬梅去看看。”
冬雪与春杏在年初二便捡了衣裳分别搬到了木槿之与左人贤的屋里伺候着。
在另一旁伺候着的秋菊见左老夫人有些闷闷的,便笑道:“老夫人可是想春杏姐与冬雪妹妹了,要不,奴婢明儿便去两位少爷屋内请了两人来。”
左老夫人叹息道:“你们伺候我也有些年了,眼看着一个个都大了,也不能老拘在眼前当老姑娘,没得心中会埋怨我这老不死的。”
“老夫人言重了,奴婢们是前世修来的福,才有这机会伺候了老夫人,哪里敢有半点埋怨,这些年随着老夫人可是过了不少好日子。”
秋菊一惯是个心有成算的,自是懂得如何哄老夫人开心。
“罢了,罢了,只要你与夏雨不怨我这老太婆便好,说来这四个大丫头里,也唯有冬雪是外头买来的,其余三个都是家生子,只是因槿儿是我亲外孙,怕他两兄妹多心,这才与了性子柔的冬雪给他,原是想给你留着的,到底还是委屈了你与夏雨。”
左老夫人年纪越大,就越发不舍得这些伺候了她一场的小姑娘们,秋菊忙劝道:“大少爷更好呢,这样奴婢们就不用离开老夫人了,也能时常于跟前请安。”
“你能这样想便好,在跟前也好啊,左右老婆子还能活几年,也能顾着些。”
左老夫人心中门儿清,喻秀珠也不是个好说话的,长辈们发话她惯会做面子,只唯愿秋菊与夏雨两个肚子能争气些,趁着年纪轻能生个娃娃也就能站住脚跟了。
“老夫人,表姑娘回来了!”
冬梅脆脆的声音响起,随即门帘被挑起,一众丫头婆子簇拥着一个肌肤赛雪的姑娘进来。
“哎哟,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皮猴儿,怎地玩到这时才回来,可有冻着了,这脸色怎如此苍白?”
人老成精,左老夫人不过是一抬眼便瞧出木柔桑神色有异。
“外祖母,还是你这处暖和,可是冻坏外孙女了。”说着她便先请了安,跟着左人文几个兄弟也一并请了安。
左老夫人忙招手她过去,等木柔桑走进了,伸手忙把她搂在怀中,一只老手轻轻摸摸她的小手。
“怎地冻得跟生铁似的,你的那些小丫头是怎地伺候了,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东西,是叫你们去伺候姑娘的,不是叫你们去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