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见张三正在有条不紊的查看尸体,一旁正准备汇报的宋若轩有点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嗯,开始吧。”
出于自身严谨的行事准则,尽管宋若轩瞧不上张三如此孤傲的态度,但是本着职业操守,她还是决定一五一十的汇报。
“是,算上囚犯吴天真在内,地牢死亡的人数一共有七人,根据尸体的温度,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是丑时。
…
经过我的初步检查后,牺牲卫兵的死因大多属于机械性窒息。
而且就他们身上出现的多处骨折、挫伤,以及搏斗中断裂的雁翎刀来判断,行凶之人应该是一个十分魁梧,且具有超凡力量的人,或者是鬼患。
就案发现场的环境不难推断,对方先是暴力破门,然后再用拳头无情的杀害了我们的六位同僚,最后才闯入牢房用衣服编制成绳索勒死了这个叫吴天真的犯人。
或许是出于示威的考虑,在将其悬挂到窗边后,对方还将鬼将之前斩首的四个首级挂到了吴天真的脖颈之上,对方心思之歹毒,称其暴虐成性也毫不夸张。”
或许是为了展现自己的能力,又或许只是单纯不爽张三的态度,别说是张三本人了,即便是赵振这样的外行人,也能从这个汇报当中听出夹带的私货。
如果不经过长时间磨合,就张三的性格,没有人能一开始就适应他,当然,如果那人是抖M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对于一个新人而言,张三的所作所为确实显得有点不尊重人,只不过可惜的是,受制于性格的影响,他本人并没有道歉的习惯。
在听完宋若轩的报告后,张三倒也没有表示什么,直到结束观察后,他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自缢而亡的死因是什么?”
“额……脑补供氧不足而死;呼吸道堵塞窒息而死;颈部压迫刺激迷走神经进而引起反射性心跳停止而死;还有就是在身体重量的作用下颈椎骨折而死。”
甚至都没有过多思考什么,在赵振和袁二狗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宋若轩的回答便已经结束了,就这一点来看,对方对于基本知识的掌握确实十分扎实。
“我尸检报告上有写,对方的颈椎骨并没有骨折,应该是死于呼吸道堵塞窒息,且绑在窗栏上的绳索也没有多余的划痕,这也符合死后被伪装成上吊的情况,有什么问题吗?”
“不多,你的基本功很扎实,洞察力也不错,几乎发现了对方刻意留下的全部线索,只不过有一件事你却判断错了,对方不是他杀,而是自杀…”
“这不可能!”
“注意你的身份!”
宋若轩的反驳和赵振的呵斥几乎同时响起,只不过渐入佳境的张三此时却也无暇顾及他们的感受,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样,此时的张三显得异常亢奋。
此时此景,几乎和当初的指骨案如出一辙。
“你很聪明,运气也相当不错,由于被闭元针封了督脉的缘故,当鬼患一拳捶破牢门的时候,你便知道自己绝无战胜对方的可能性,在进退两难之境,你只能选择赌一把。
乘卫兵对抗鬼患的时间,你先是将身上的衣物编织成绳索,然后再借助通气窗的栏杆完成上吊过程。
你心中很清楚,对方就算再怎么高大,也不可能看到窗栏背后的划痕,唯一能发现这一点的,只有后期勘察现场的卫兵。
为了完成自己的金蝉脱壳计划,你硬挺着求生反应,强迫自己的身体放弃挣扎,只有这样,你才能将自己伪装成死后被对方悬尸的假象。
终于,在你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对方终于来了,就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看着你早已死去的样子,鬼患的脸上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只不过到底是沙场宿将,短暂的诧异过后,对方便开始试探真假,先是鼻翼,后是脖颈,你是不是觉得这两块地方十分瘙痒?不用有所怀疑,那就是中尸毒的征兆。
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确实不错,这次动手的鬼患也算讲究,或许是因为他本人也是尸体的缘故,见你气息全无后,鬼患也便放弃了补刀的冲动。
将死去众人的头颅悬挂在你的脖颈上,完成自己示威的布局后,他便这样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要是一切顺利的话,等我们验完尸以后,你便有了金蝉脱壳的机会,只不过很抱歉,由于案情的缘故,我需要你协助办案,所以还请你配合一下。”
见张三几乎将脸贴到死尸的脸上询问,饶是在场几人都是见识不凡之辈,此时都不禁倍感心悸。
“嗯,我就随便说说而已,你这心跳咋还快了一拍呢?不过既然醒了的话,那咱也就不演了,说说吧,你手里到底还握着什么情报?”
足足停顿了三息时间,见对方依旧不肯出声后,张三终于失去了耐心,原本布满笑容的面容,也在这一瞬间变的阴翳非常。
“外面的人都给我出去!
可能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远的不说,就在昨天晚上,我失去了六个部下,他们都是在王旗下宣誓为人族而战的勇士,其中最大的33岁,最小的只有16岁。
才16岁啊,我不能因为你的默不作声而继续承受损失了,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老袁!”
“是…是,大人。”
“先卸胳膊,给咱们的豪杰提个醒,告诉他这里到底谁说了算!”
自古以来,不论是仵作也好,还是法医也罢,他们的职业操守便是“为生者言,为死者权”。
见张三说出一通毫无证据的猜想后就准备损害他人的遗体,对于一个心怀道义的法医而言,宋若轩自然不能容忍对方的这种行径。
只不过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一旁的赵振却死命般的拉住了她。
“大人,先卸哪一条?”
“老袁啊老袁,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不知道我是选择恐惧症吗?先……算了,两条一起吧!”
袁二狗原本只是想配合张三吓吓对方,只不过在看到对方的眼神后,他却明白这并非是吓唬。
“等~等~”
纵然有奇诡手段吊命,却也难以抑制生理性的损伤,因为长时间的挤压,吴天真此时的嗓音是说不出的沙哑。
然而尽管他已经求饶了,张三却依旧没有下令停止,当一阵刀光闪过以后,卫所地牢中传出了久违的惨叫。